肖馬伕亦步亦趨走上前道:“大人,如叫獸醫診治,恐怕也不是三五日就能治得好的。小人祖上曾在民間偶得一良方,專治馬拉稀,立竿見影。”
“哦?”徐天監聞言精神一振道:“你有什麼辦法?若治好了此馬本大人有重賞。”
肖馬伕笑著說:“城外有一處溫水潭,一年四季潭水不冷,潭邊生長著一種燈籠草,草質綿軟,馬吃了能除百疾。”
“那我即刻命人多割點來。”徐天監正欲招呼跟隨的親兵傳話。
“大人,聽小人把話說完。燈籠草只在潭水附近生長,借用的是潭水的溫度,一旦離了潭水馬上就會枯死。枯草是沒有任何效果的,必須將馬牽到那裡啃吃鮮草。”
肖馬伕表面上雖然很平靜,但心裡面卻緊張的不得了。
徐天監此時一心只想著這匹“照夜獅子馬”,哪裡顧慮到其他,於是他對肖馬伕道:“你帶著出城的手令立即去,越快越好。”
肖馬伕等的就是這句話,不禁心裡暗喜,剛要轉過身去牽馬。
“等等。”徐天監手一擺手道,“我派兩個人保護你去。”
肖馬伕當然明白,徐天監對自己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明為保護,實則監視。
他唯恐露出了馬腳,連忙神色自若地點點頭。
肖馬伕牽著馬來到城門口,崔文利正帶著一群兵士嚴密地搜查過往的行人。
肖馬伕把出城手令交到崔文利手中,崔文利蹙著眉頭問道:“什麼事?”
一名跟隨在肖馬伕身後的兵士附在崔文利的耳邊說了幾句,崔文利“哼”了一聲:“現在是多事之秋,徐都尉怎麼還有這種逸緻,居然給馬治病。”
他一雙鷹目緊緊地盯視著肖馬伕,朝那名兵士一揮手,對肖馬伕問道:“燈籠草能治馬疾,我好像從未聽說過,你是不是別有居心?”
肖馬伕神色不變,淡淡地說:“這是民間的土偏方,您是貴人,哪裡會知道。要是大人覺得不妥,我去回覆都尉大人,反正是都尉大人的愛馬。”
崔文利疑心雖重,但徐天監畢竟是一方豪強,況且譙王這次舉兵多有倚重的地方。
崔文利是聰明人,當然不好忤逆徐天監的意思。他冷笑一聲:“給我仔細地搜。”
話聲剛落,兵士們已開始搜查肖馬伕的身上,連馬都細細看過一遍。崔文利見什麼東西也沒有發現,方才說:“快去快回,申時就得關城門。”
肖馬伕點了點頭,接過韁繩朝城門外走去。
走出一段路程後,肖馬伕暗窺跟隨的兩名兵士不留神,猛地躍上馬背,用手重重地擊在馬臀上,馬頓時如箭一般向前躥去。等兩名兵士發覺時,只剩下一縷塵煙。
肖馬伕騎著馬徑奔廣安寺,來到寺中他找到姓張的來客,說明了來意。
張姓之人訝然問道:“那封密信呢?”
肖馬伕笑了笑,一指“照夜獅子馬”道:“在它的身上。”
那人不明所以,走上前瞧了瞧說:“在哪裡?”
肖馬伕又指著馬腹,對方恍然大悟,稱讚道:“果然好計!”
……
“什麼?鄭廣暴死,徐天監被擒……”
李重福聽完一個個壞訊息,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好一會,李重福才喃喃自語道:“又是盧小閒,這難道是天意嗎?”
當年,李重福與李顯在房州時,第一次見到盧小閒,也沒覺得此人有何過人之處。如果不是王先生在他面前不時提起盧小閒,李重福根本不會把他當回事。現在看來,的確是有些小看盧小閒了。
自從李重福被韋皇后趕出長安,任均州刺史後,他就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再重返長安。可是他心中很清楚,只要韋皇后在位一天,他就別想回去。
在李重福最失落的時候,有兩個人始終在寬慰他。
一個人是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