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騎兵向來強悍,就連突厥人也不敢對其小覷。
契丹軍隊這些年來對上大唐軍隊,常常以少勝多,基本就沒有敗過。
不知盧小閒是無敵還是無畏,竟然對此役如此有把握,五百潞州團練對上四千契丹騎兵,他居然想將對方全殲,而且只需要半個時辰,天底下恐怕也就他才敢這麼想。
見王海賓不說話了,盧小閒把目光投向了左翼。
相向衝鋒的潞州騎兵與契丹騎兵有些不同,契丹騎兵一邊衝鋒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馬刀,而潞州騎兵的馬刀卻在馬背上並未出鞘。
轉瞬間,兩軍相距已到了百步之遙。此時潞州騎兵開始有了動作,他們像變魔術一般,不知何時左右手各持了一張連發弩。
不用問,連發弩內早已由輔助兵裝好了弩箭,扣動機括後鐵矢如蝗蟲一般射向了疾馳而來的契丹騎兵。
藉著快馬的衝力,弩箭的力道更加強勁,契丹騎兵猝不及防之下,頓時倒下去一大片。
弩箭射出之後,價格不菲的連發弩毫不猶豫被潞州騎兵地隨手丟下,順勢從馬上摘下白蠟投槍,藉著馬力將投槍釘向契丹人。
契丹人從沒有見過如此的騎兵,在他們看來,兩軍的騎兵發起衝鋒,最終決定勝負的應該是交鋒之後,像這樣在衝鋒的過程當中還能殺傷對方,簡直就不可思議。
在連番打擊之下,衝在前面的契丹騎兵倒地的越來越多,後面的騎兵由於視線受阻,不明就裡,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勒馬,被接連絆倒。
從快速賓士的戰馬上被摔下來,或許一時半會死不了,但絕對是沒有戰鬥力了。
地上的障礙物既然能絆倒契丹騎兵,同樣也能絆倒潞州騎兵。薛訥與王海賓觀戰瞧得分明,剛才潞州騎兵大量殺傷敵人,還沒來不及喝彩,眼見著潞州騎兵距敵人越來越近,他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當潞州騎兵距倒成一片之處只有二十來步時,奇蹟出現了,所有的潞州騎兵如同一個人一般,不僅齊齊向右側轉向了,而且整齊的讓人咋舌。也就因為這一轉向,潞州騎兵避免了被絆倒的悲劇發生。
轉向之後的潞州騎兵,並未減速,而是從契丹人的側面繼續向前狂奔。就這樣,潞州騎兵與契丹人各自擦肩而過,雖然都超越了對方,卻根本沒有廝殺的機會。
看到讓人歎為觀止的這一幕,不僅是薛訥與王海賓,就連盧小閒也是鬆了一口氣,剛才凝重的神情一掃而空,嘴角又浮上了微笑。
薛訥驚歎道:“定國公,騎兵還能如此打仗,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盧小閒笑道:“若真論起馬上功夫,契丹人的確很強,用騎兵對付契丹突厥這樣的遊牧民族騎兵,就要另闢蹊徑。這套打法,他們每天都要練,整整不間斷地訓練了三年,不然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兩張連弩射完,還能投出三支投槍。”
王海賓感慨道:“潞州團練騎兵在高速中突然轉向,這恐怕連突厥契丹騎兵也做不到。”
盧小閒點頭道:“要不經過專門訓練,當然做不到。這樣做對戰馬損傷較大,為了做到這一點,三年裡,有四千多匹好馬報廢了。”
薛訥與王海賓不言語了,他們知道,盧小閒說的雖然簡單,但其中的艱辛,不親身經歷,肯定不會知曉。
盧小閒與薛王二人說著話,眼睛也沒閒著,他發現契丹正面騎兵開始有所行動,便對王海賓正色道:“契丹騎兵來援了,王都尉,該你們上場了。”
“定國公,我走了,等著我的好訊息吧!”王海賓向盧小閒敬了一禮。
“王都尉!”
“還有什麼事!”
“拜託了!”盧小閒深深吐了一口氣,誠摯道,“活著回來!”
王海賓重重點了點頭。
片刻工夫,王海賓與李思經帶著一千多名大唐騎兵衝出車陣,向來援的契丹騎兵迎頭而去。
王海賓出動之時,潞州騎兵已經在左翼契丹騎兵的身後了,契丹騎兵終於停下來了,他們轉過身面對著讓他們吃了大虧的潞州騎兵,心中不敢再有輕視之意。
此時潞州騎兵與契丹騎兵正好調換了個位置,所不同的是潞州騎兵毫髮未損,而契丹騎兵卻損失了一千多人。
契丹人雖然人數依然是潞州騎兵的數倍,但他們已經沒有了必勝的信心。相反,潞州騎兵卻沒有任何變化,猶如大山一般,堅如磐石。
契丹人還沒有從莫名其妙的失敗中緩過神來,他們的後部突然出現了騷動,原來是車陣內的弩車又開始發射巨箭了。
之前,兩軍互相沖鋒,潞州騎兵位於車陣與契丹人中間,故而車陣內無法發射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