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瞎子聽了卻不服,他搖頭晃腦道:“大人,吳員外身為本縣富戶,應當知書明理,要以德待人做好楷模表率,才不辱其身份。可這吳員外貪鄙吝嗇,賴人算命錢,還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下毆打身體殘疾之人,實是有辱斯文有違風範有失風度!請大老爺嚴懲吳員外,判他入獄監禁!”
教化百姓是縣令的主要職責之一,瞎子的一番話說的曾牧野不住點頭稱是。
吳仕祺慪了一肚冤枉氣,見縣官聽信瞎子之言,本不想把事情鬧大,打算賠點錢了事。
哪知,瞎子不知跟他有什麼冤仇,非要把他打入大牢才善罷甘休。他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大喊冤枉,心想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官司打到底。
吳仕祺提出一個強有力的質疑,衝著瞎子問道:“你說我派人去請你來算命,那麼你告訴我,我派的是誰?”
“你當然是派你家中之人去請我了!”瞎子振振有詞,“我是個瞎子,雖然看不見人但卻辨得出聲,求大人將吳府男女老少上下人等,都傳來讓他們出聲說話,我自然分辨得出是誰去請我的。”
吳仕祺聽了瞎子的話,不由愣住了,自己進了縣衙也就罷了,現在全家老小居然都要被帶入衙門了。
曾牧野很配合瞎子,立刻派人將吳仕祺闔家老少一齊抓來。
縣丞沙清泉與縣令曾牧野向來是面和心不和,吳仕祺一事本來他完全可以自己處理,但卻故意將此事交給曾牧野。
吳仕祺與瞎子被帶入大堂之後,他就一直等著看曾牧野將如何處理。
現在見曾牧野小題大做,竟然將吳仕祺全家都傳到了縣衙,心中不由冷笑:不管怎麼說吳家也算是曲城縣的大戶人家,曾牧野如此莽撞,看他如何收場。
曾牧野正準備讓瞎子當堂對質,瞎子突然口吐鮮血全身顫抖,倒在地上抽搐,兩眼一翻僵臥大堂。
曾牧野一見頓時急了,趕忙讓人叫來郎中搶救。
瞎子昏死未醒,曾牧野不能讓被告們回家,就將吳仕祺一家十幾口人全囚禁在衙門,吳府成了一座空宅。
第二天天剛亮,瞎子醒了過來,曾牧野這才鬆了一口氣,若是瞎子死在了縣衙,那可就不妙了。
本來,此案也並不複雜,曾牧野不打算再糾纏了,心中打定主意,讓吳仕祺賠給瞎子十兩銀子,然後將吳仕祺全家放回,就此結案。
可就在這時,沙清泉前來拜見曾牧野:“聽說大人昨日審了吳仕祺一案,不知可有結果了?”
曾牧野斜了一眼沙清泉:“昨日原告突然昏厥,審案中斷,不知沙縣丞有何見教?”
“不敢,不敢!”沙清泉趕忙謙遜道,“下官只是想跟大人學習一下審案技巧,今日特來觀瞻一番!”
沙清泉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本不想再糾纏此案的曾牧野只好再次開堂審案,他讓人帶上所有被告,並讓瞎子當堂辨認。
本來緊閉雙眼的瞎子卻突然笑了起來,對曾牧野道:“縣令大人,我這案子今天審不審問題不大!”
瞎子突然睜眼了,這讓一眾人等大吃了一驚。
好半晌,吳仕祺才指著瞎子道:“原來你不是瞎子?”
瞎子並沒有理會吳仕祺,繼續對曾牧野道:“大人,您快帶人到吳員外家去看看吧。”
瞎子這話說得曾牧野、沙清泉和吳家人都是一愣。
正在這時,有衙役進來稟報,說吳仕祺的街坊前來報案,吳仕祺家中昨夜被盜。
沙清泉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目光瞥向曾牧野。
曾牧野顧不上沙清泉的嘲笑,急忙讓人將瞎子收監,帶著衙役們跟著吳仕祺他們趕到府上。
有曾牧野的好戲可看,沙清泉怎能錯過如此大好的機會,趕忙跟了去。
到了吳家才發現院門早已經被撬,屋內一片狼藉,不僅銀兩等財物被盜,而且許多值錢的瓷器寶物都被盜賊砸碎損壞。
吳仕祺一見這情形,氣得險些吐血。
不用問,肯定是瞎子假裝算命人,故意找茬跟員外鬧事,利用曾牧野斷案將吳仕祺全家抓到衙門,讓吳府空無一人,這才方便了盜賊趁機盜竊財物。
沙清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曾牧野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大罵:“好個大膽瞎賊,竟敢利用本官使調虎離山之計,讓同夥偷盜財產。既然你敢如此戲弄本官,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說罷,氣急敗壞的曾牧野帶著人急匆匆回到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