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湜被封丘盯得有些發毛,惶惶地問:“封丘,你手持鋼刀,攔路喊冤,知罪嗎?”
封丘冷笑一聲,說:“崔侍郎,我就是謝罪來了!想我封家,幾代充當劊子手,卻用一手絕活,草菅人命,枉殺無辜!上對不起青天,下對不起黎民!為天地良心,今日當著大人之面,我只有自己懲罰自己了!”
說著,封丘左手架刀,右手腕兒猛地向刀刃砸去,眼看著那手就要血淋淋地掉落在地。
卻見崔湜身影快如閃電,已上前將封丘的脈門扣住。
封丘沒想到崔湜出手會如此之快,他面色蒼白,悽聲疾呼:“崔侍郎!我斷腕是為喚起您的良知!我知道,張仲林一案您早已查明!望崔侍郎伸張正義,扶正除邪,為張仲林父女申冤哪!”
崔湜本想勸勸封丘,可想起了盧小閒的話,狠下心搖搖頭對他道:“依我看,作為劊子手,你還很不成熟!”
崔湜順手點了封丘的穴道,對盧小閒道:“小閒,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告辭了!”
說罷,崔湜向盧小閒一抱拳,便上了馬車,馬車繞過路上的幾人,冉冉而去……
……
盧小閒與海叔將封丘送回了家。
一路上,封丘面如死灰,目光呆滯,可以看得出來,封丘已經徹底死心了。
封家上下見封丘這個模樣,都面面相覷,不知出了什麼事,趕忙將封丘扶到客廳。
哀莫大於心死,盧小閒也不忍心封丘從此就變成這個模樣,他對封丘的大公子道:“你父親有些魔怔了,你若是相信我,讓我單獨與他說幾句話,也許會有些轉機!”
盧小閒隨崔湜來封家時,大公子見過他,知道他是貴客,也不疑有它,朝著將盧小閒點點頭,便掩門出去了。
盧小閒思慮了片刻,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對封丘道:“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意下如何!”
封丘雙目緊閉,一言不發,似乎根本就沒聽到盧小閒的問話。
盧小閒也不介意,只是自顧自道:“我有一幫好兄弟,他們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我想請您出山,將您的刀法傳授給他們!”
封丘依然像石雕一樣,一動也不動。
“當然,我不會讓您白做!您若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會盡力幫您完成的!”說話時,盧小閒打量著封丘。
封丘眉毛微微一挑,但還是沒說話。
封丘細微的表情變化被盧小閒收入眼底,他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田中則之所以敢徇私枉法,是因為有梁德全給他撐腰。梁德全之所以能在潞州呼風喚雨,是因為有白宗遠、安桂、田中則、施敬之等一干爪牙為他賣命,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若想為張仲林伸冤,光盯著一個田中則是不行的!”
封丘突然睜開了雙眼,目光射向盧小閒。
盧小閒也不躲避,與他對視道:“安桂已經死了,白宗遠也被處斬了,而且是被封先生您親自斬首的。在我的計劃中,下一個要收拾的便是田中則了。當然,田中則之後是施敬之,還有梁德全,他們一個都跑不了,您就拭目以待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待除去田中則之後,我再來請您出山!封先生,您先考慮考慮,如何?”
封丘終於說話了:“盧公子,我信你,田中則死後,我保證出山,但你要說話算數,施敬之和梁德全絕不能放過他們!”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十一月份的大草灘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