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手下的“麻雀”,抬手將蓋在每一具屍體上的白布取下。
首選映入眼簾的是“獵犬”的屍體。
從進刑部的第一天起,每名捕快都做好了隨時會沒命的準備,這是刑部捕快的職業所決定的。
“獵犬”當然也不例外,可他就這麼稀裡糊塗死了,讓冷卿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惋惜。
冷卿瞅著“獵犬”的屍體,對身邊幾人介紹道:“他是我的手下,奉命蹲守賭坊後院,後來突然與我失去了聯絡,今天一大早我們搜查賭坊後院時,在一間放置雜貨的屋子裡發現了他的屍體。”
“誰幹的?”魏閒雲皺著眉頭道,“竟然敢向刑部的人下手,膽子也太大了!”
冷卿分析道:“應該是賭坊趙掌櫃乾的,仵作從他的身體裡取出了一顆骰子,骰子貫穿了他的心臟。昨天晚上,我們見識過趙掌櫃骰子的威力,也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
歐陽健嫁禍的手段的確高明,連冷卿都被瞞過,居然會認為“獵犬”是死於趙掌櫃之手。
接著,“麻雀”又揭開了第二具屍體上的白布。
“啊?”武延秀身後的盧無稽忍不住驚呼起來。
白布下的屍體居然是趙掌櫃,他滿臉黑紫,面容猙獰,早沒了招牌式的微笑。
冷卿淡淡道:“昨晚打鬥當中,有個蒙面人來接應趙掌櫃。那人武功奇高,所以我只能眼睜睜看著趙掌櫃逃脫。誰知,今天一大早,在離賭坊不遠的街邊,發現了他的屍體!仵作已經驗過了,他是中毒而死的!”
聽冷卿說完,盧無稽這才明白,為何趙掌櫃的臉為何會變的黑紫,原來是中毒而亡。
“中毒而死?”魏閒雲似有些不解。
“沒錯,是中毒而死!”冷卿點點頭:“仵作從趙掌櫃的面門取出兩枚被射入的鋼針,鋼針上塗了毒藥,這是一種極霸道的毒藥,據估計,趙掌櫃從被射中到死亡也就數息工夫。”
魏閒雲奇怪道:“冷總捕頭,你不是說昨夜那個蒙面人出現之後,趙掌櫃就離開了。這麼說,他是從賭坊離開之後,沒走多遠就被人殺死了,是誰殺了他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冷卿道。
“麻雀”揭開第三具屍體上白布的時候,魏閒雲身後的劉崢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忍不住驚呼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屍體竟然是劉崢此次帶來的堂內高手“鐵筆判官”郭亮,他急忙揭開下具屍體上的白布,赫然是堂內另外一名高手“開碑手”金成。
劉崢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鎮定,毫不猶豫將剩下兩具屍體的白布一氣掀去。
兩具屍體的面孔很陌生,劉崢可以肯定並不是朱雀門中人,這讓他稍稍心安了些。
劉崢心安了,可柳陽的臉卻沉了下來,他一臉怒意盯著冷卿問道:“總捕頭,他們是怎麼死的?你總得有個交待!”
柳陽很生氣,他帶來的五十人都是萬騎中的軍士,莫名其妙就死了兩人,這讓他回去如何交待?
“這四具屍體是從賭坊後院的圍牆邊上發現的,其中兩人是被弩射殺的!”說到這裡,冷卿揮揮手道,“拿過來吧!”
“麻雀”捧著兩隻弩,放在屍體旁。
“這兩支弩是大唐軍中的制式裝備,普通人是不會有的!”說到這裡,冷卿盯著柳陽道,“不知柳總管帶來的人中,是否攜帶了弩?”
到了這個時候,柳陽不得不承認:“沒錯,我帶來的人的確有弩!”
劉崢惡狠狠道:“姓柳的,算你狠,這樑子咱們算結下了,走著瞧吧!”
柳陽不甘示弱道:“就算我的人有弩,怎麼就能證明是他們殺了朱雀門的人?再說了,他們二人也死了,這筆賬我找誰去算?”
魏閒雲心中一動,向冷卿問道:“柳管家帶來的兩人是怎麼死的?”
冷卿淡淡道:“一個人胸前插著一支判官筆!另外一人,被大力手法拍碎了腦袋!”
柳陽陰惻惻道:“據我所知,你這兩名手下,一個綽號‘鐵筆判官’,另一個綽號‘開碑手’,我帶來的人被朱雀門人所殺,你不會不承認吧?”
事實擺在那裡,劉崢根本無法抵賴,再說他不也想抵賴,一臉蠻橫道:“是朱雀門乾的,你又待如何?下一次我……”
“閉嘴!”魏閒雲嘴裡吐出兩個字。
魏閒雲說的很平淡,可聽在劉崢耳中卻不諦於一聲驚雷,他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這四個人看上去是同歸於盡的,只是……”說到這裡,魏閒雲看向冷卿,“一對是被拍碎腦袋的同時用弩射殺對手,另一對是被射殺的同時用判官筆殺死對方,互相不留餘地同時死去。敢問總捕頭,依您多年辦案的經驗,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