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魏來又抬頭看向天際,這樣言道。
那裡,孟懸壺的身軀已經散去大半,他身合天道的程序,也快到到了成功的地步。
“東境利用仙宮寶庫的存在更改天地的規則,而他們能做大這一點,皆是因為,他們擁有著超越常人的力量,想要改變這天地間的規則,最好的辦法就是利
用比他們更強大的力量去影響天道。但九門已經被鎖死,想要抵達他們的境界都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提超越他們……”
“所以,我們能選的只有這第二條路……”
話說到這個地步,魏來自然也明白,所謂的第二條路就是眼前孟懸壺正在做的事情。
這其中當然有許多魏來不能理解的事情,就譬如眼前這位虞家先祖,是如何與孟懸壺聯合在一起的。但此番種種都不是魏來此刻最關心,他沉著眉頭在那時問道:“身合天道之前,孟懸壺已經斬斷了自己所有的因果,他本身已經是無知無覺,無悲無喜的狀態,他如能夠去修改天道?”
魏來因為徐玥的緣故,好好的研究過關於斬塵宮的法門,而斬塵之法中,最為關鍵的一環,便是斬斷凡塵,身無塵垢。
依照著魏來對此法的瞭解,到了這般境界之人,應當是無慾無求甚至無知的狀態,他依然與天道一般“視萬物為芻狗”,那又如何能去改變天道?
虞南君面對魏來這個問題,臉上的神色平靜,他亦在那時看向此刻在金色光芒照耀下,已經快要與金光融為一體的孟懸壺的身子,他言道:“這天地生有萬靈,萬靈生有靈智。”
“而就是這份靈智的存在,讓萬靈與世間的任何死物都有不同。”
“無論是鳥獸,還是人類,無論是再邪惡怨鬼亦或者你們視之為洪荒猛獸的劫靈,他們都有一樣共同的本能——活著。”
“沒有人能夠逃脫這樣的本能,哪怕是所謂的斬斷紅塵之法,也無法做到。”
“因為,當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你對世間的一切都不曾知曉,沒有喜歡,也沒有恨,你甚至不知道誰是你的父母,誰是你的兄弟,但你會本能的在餓的時候嚎嚎大哭,因為你想要活著。那是萬物被鐫刻到靈魂深處的東西,與生俱來不可剔除。”
虞南君如此言道,但魏來還是有些困惑,他看向對方,再次問道:“可這又怎麼樣?與改變天道有什麼關係?”
“天道不明白眾生之苦,所以東境的神人們可以肆意的修改天道的規則,毀滅所有人,對於他們來說都並不是一件難事,而事實上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必要,那些神人們也確實會這麼做。”
“因為天道,如今已經成為他們手中奴役世人的工具。”
“這是他們最鋒利的劍。”
“而現在我們要毀掉這把劍。”
“他身合天道之後,那生靈對於生的濃烈的眷念也會隨之被鐫刻到天道之中。”
聽到這出的魏來似乎有些明白虞南君話裡的意思了,但卻一時間也說不真切。
而這時,那孟懸壺的身軀已然徹底散去,與漫天的金光交融,
璀璨的光芒灑下,照耀在眾人的臉龐上,那光芒甚至能穿透虞南君兜帽下濃郁的黑暗,讓魏來在那時能隱約看見一張嘴角上揚的側臉。
只聽在這時看著穹頂,嘴裡喃喃自語道。
“從今日起……”
“天道依然無情……”
“但上天已有好生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