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金芸兒收為了弟子。
從那天起在青冥學宮中素來獨來獨往的男人身邊忽然多了跟屁蟲。
他嘗試著教她一些修行之道,少女的天賦異稟,無論什麼東西一學便會,甚至還能觸類旁通,而隨著時間過去,女孩慢慢長大,她的模樣也愈發的俏麗,整個青冥學宮之中亦不乏她的仰慕者。
但奇怪的是無論是多麼天資聰穎的青年才俊卻似乎都無法入得了少女的眼鏡,她只是寸步不離的一直跟在孟懸壺的身邊,師徒二人就像是青冥學宮中的異類,除非必要的事情,否則很少與外人接觸。
時間很快來到了數年後。
孟懸壺四十歲那年,已經在青冥學宮中待了足足三十一年的孟懸壺,依然如以往一般,在學宮中獨來獨往,每日除了讀書似乎就再也沒有其他事情能激起他的半點興趣。
當然孟懸壺的行徑頗為孤僻,可他並非沒有朋友。準確的說,整個青冥學宮,真正與他有些許私交唯有三人——魏振、呂長袖、江浣水。
三人的天賦卓絕,對於世上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與他們討論文章道理讓孟懸壺受益匪淺,後來江浣水去了寧州,用他的話說,是去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即倒。其實孟懸壺不太懂江浣水的做法,以他的天資想要修到聖境並非難事,屆時他的壽命會大大增加,有更多的時間去參悟天地大道。
而他卻偏偏要為了一群活不過百年,終究要死的傢伙,而放棄自己的前程。
孟懸壺不懂,卻也沒有出言阻攔。
幸好門中還有魏振與呂長袖二人,與他們論道,同樣讓孟懸壺受益良多。
而二人的天賦絕頂,很快便抵達了聖境,然後他們便開始嘗試著朝著更高的境界攀登。
第九道神門是擺在北境所有天才妖孽前的一道坎,每個人都想要跨過這條坎,但每個人都沒有辦法跨過。
可是呂長袖與魏振不僅僅是天才妖孽,他們還有著尋常人沒有的細緻心思。二人每日查閱典籍,又相互講解各自修行的心得,同時孟懸壺也被他們拉著一同討論。雖說那時的孟懸壺根本還未抵達聖境,但二人坦蕩,對於那些尋常修士而言,都視之為珍寶的修行心得,對孟懸壺卻是毫無隱瞞。孟懸壺在二人身上受益良多,對二人也有些感激,便全心的投入到幫助二人堪破第九門奧妙的工作中。
三人廢寢忘食,從古籍到親身實踐,反覆論證,又反覆失敗。
直到有一天三人之中忽然有人提出了這樣的觀點——魏振與呂長袖的靈力已經到達了飽和的狀態,體內的第九道神門也已經顯現,推開神門按理來說應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偏偏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那第九道什麼卻是紋絲不動。為此,他們覺得或許是有外力在阻攔世人推開第九道神門……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們開始嘗試著在一人衝擊地九道神門時,另一人全力感應他體內的狀況。
這是極為危險的事情,當破境修行時,修士的能量會全部傾注在衝擊神門之上,而越是如此,修士本身便越是脆弱,讓人將力量注入其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得人死
道消的下場。
但三人之間彼此信任,為了追尋真相也願意冒相應的風險,他們一次次的嘗試,終於在某一天,魏振在呂長袖衝擊神門時感應到了一縷奇異的力量波動,並且在於此之後的數次嘗試中成功捕捉到了那股力量。
而依照著這股被捕捉到的力量碎片,他們又開始翻閱古籍,最後終於確定這股力量來自天道。
但這時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情,在無數古籍的記載中不止一次的提到,如今統治北境的東境神人們,都是在經歷無數次的修行之後推開九門之後的神門,方才有了現在的成就。若是天道阻止,那當初那些東境神人們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呢?
這樣的疑惑讓三人對於這個結論並不甘心,他們繼續研究那力量碎片,與平日裡感應到的天道之力對比,很快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同。
那力量碎片與最璀璨的天道之力有所不同,力量碎片中包裹著一絲異樣的事物,而緊抓這異樣之處,伸入研究後,他們發現那是來自東境仙宮寶庫的氣息,東境依靠著仙宮寶庫的存在,修改了某些天道的規則,讓世人難以破開九門。
得到這樣答案的眾人膽戰心驚,又愕然無比。
他們將青冥學宮的首腦召來,將這些日子的所得告訴了眾人。
這個訊息可謂石破天驚,讓青冥學宮中的眾人驚駭莫名,魏振與呂長袖主張召集北境各方主要勢力的首腦,一同解決此事,而亦有人覺得此事傳揚開來對學宮不利,倒不如以此為投名狀,將他們所得上交東境,以此換來東境的垂青甚至賞賜。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休。
唯有孟懸壺對於此事並不感興趣,他在與魏振二人知曉此事之後,心頭忽然閃動起了其他的心思,就像是某種一直潛伏在他內心深處的東西,在觸碰到某些特定的條件之後,忽然啟動了一般。
那幾日,他一直試圖弄明白其中的狀況,但他費盡了心思卻依然是一無所得,於是乎他便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房門中努力的想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潛心閉關,一直尋找著自己內心那份忽然湧起的悸動,他覺得只要找到了那份悸動的根源,他就可以弄明白為什麼他生來與眾不同,為什麼他會對萬物都不在意,冥冥之中讓他追尋的東西又是什麼。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一直閉關了數日,直到某一天,他的心中忽然一動,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你終於找到我了。”
那聲音這樣說道,孟懸壺急切的想要弄清楚答案,他追問對方到底是誰,對方對於他的問題確實知無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