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槊?那個烏盤城的前朝陰神?”站在魏來身後的紀歡喜聞言眉頭一挑,忽然想到了些什麼。
當初太子與娘娘曾經爭奪過烏盤城那位前朝陰神的傳承,但後來,那傳承隨著敖貅水淹烏盤城後,而徹底銷聲匿跡,她當時也負責調查此事,暗暗懷疑過這事與魏來有所聯絡,此刻聽魏來這話,才知道,原來那尊前朝陰神真的是被魏來所奪。
紀歡喜想到這裡,忽然眉頭皺起。
她隱隱意識到了某些不對……
在被派往寧霄城攪亂寧州與大楚關係之前,她應該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聞過魏來,或者說即使聽聞過對之的印象也應該不深。
但此刻從她腦海中蹦出的念頭卻是在很早之前,至少在接受這個任務前,她就應該與魏來有所交集,甚至應該見過對方,否則依照著當初給出的資料來看,她不可能不作出這樣的推測,也不可能不去親自探查一番。
這樣想著,她的腦海又開始隱隱作疼。
紅燭燃燒,羅帳輕舞的房門中,一道身影對著一道橫臥在矮榻上的女人痛哭流涕的幻象再次浮現。
而不同於以往幻象中的模糊景象,如今這幻象中的一切比起之前清晰了不少。她努力的想要看清這一切,覺得自己所處之地,似乎極為眼熟……
這裡是……
是娘娘的寢宮,是鳳來閣!
那那位橫臥在矮榻上的女人,就應該是……
這樣的念頭一起,紀歡喜注目看去,想要將那女人的模樣看得真切。可她的目光方才落在那處,她的心神於那時猛然震盪,她的臉色一白,之前的幻象盡數消散。
而與此同時,魏來也完成了自己莊重的叩拜。
他起身看向眼前密密麻麻的靈牌,就要將手中的燭香遞上前去。
“哼!惺惺作態,找不到故人就在這處逢場作戲。”一旁的邢玉冷哼一聲,嘴裡喃喃言道。
“我想起來了!”可就在這時,一旁的孫大仁卻一拍腦門,低聲驚呼道。
“你還想幫他遮掩?”邢玉眉頭一挑,不屑言道。
孫大仁此刻卻底氣足了不少,揚眉道:“我聽阿來,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不僅要修行功法,還要做各色功課,以讀書明志,他還常常以此督促我也多讀些書,免得恐有一身本領,最後卻難辨是非。”
“不過今日看來,阿來也有說錯的時候,我看你們懂的東西還沒我多,說是名門高徒,倒不如說是些草包武夫!”
“你!”在邢玉心中,孫大仁是那種實打實的粗人,胸中沒有半點墨水不提,張口閉口便是喝酒吃肉,看見了路邊漂亮的姑娘,還極為不知收斂的瞪著人家看個不停,說他是江湖草莽,都有些汙衊這個辭藻。而被這樣的人說是草包武夫,對於邢玉來說,那自然是天道的侮辱。
她頓時怒從心頭起,作勢就要拔下背後的大刀,嘴裡言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先是威嚇我家宮主,如今又巧立名目,弄些莫須有的故事,在這裡裝神弄鬼,無非便是想要與我家宮主多相處些時日!”
“但癩蛤蟆終究吃不到天鵝肉,你們都是在痴人說夢!”
孫大仁哪是能吃虧的主聽到這話,當下便反駁道:“你懂個什麼!”
“這裡就是那什麼周朝太廟的所在,我家阿來就是與……”
“周朝?燕地的前朝?那早就覆滅之所哪有什麼太廟?”邢玉大概也是對魏來等人堆積了太多的不滿,孫大仁的話還未說完她便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大周滅亡前,周王曾與楚王結下秦晉之好,周王將最疼愛的牧鶴公主嫁於了楚王,也就是瀚天大帝的父親,宇宏大帝。並未楚帝誕下一子,後來大周滅亡,軍閥混戰,牧鶴公主祈求楚帝出兵為其復國,但楚帝未有應允。”
“牧鶴公主性子剛烈,於此後第三年,自縊而亡。”就在這時,一旁的紀歡喜似乎從之前的異狀中平復了過來,看向邢玉款款道來。
“楚帝與牧鶴公主情深意篤,便在大楚境內劃開了一道封地,讓其子於那處建造城郭,准許其設立周室太廟,甚至其中的律法大都都遵循周制。”
“大周立國時,便有外敵環視,為了鞏固大周統治,周之國度立於寧州,名為太蒼,也就是如今的寧霄城,你看此城建造,處處皆是仿照寧霄城建造的。只是規模小上了很多……”
紀歡喜說罷這話,忽的頓了頓,又看向邢玉,輕聲言道:“此事被記錄於《大楚歷》宇宏帝史,巾幗記,牧鶴妃傳裡。此物按理來說,應當是大楚各個學子以及宗門門徒必讀之物,邢玉姑娘身為歸元宮高徒,卻不知此事,倒是真的讓人奇怪。”
邢玉哪裡聽不出來紀歡喜這話裡的譏諷之意,她的臉色漲得通紅,但對方說得如此言之鑿鑿,她卻是無力反駁,畢竟她生性跳脫,對於那些咬文嚼字的功課素來深惡痛絕,做這些的時候要麼是打瞌睡去了,要麼就心不在焉的想著其他事情,也才鬧出了這樣的笑話。
但饒是如此邢玉依然不願吃下這虧,她板著臉色又言道:“難得你們機關算盡,找到了這處所在,倒確實是煞費苦心。”
在邢玉心中饒是他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於她看來,也依然無法解釋所謂的故人一說。
孫大仁聞言搖了搖頭,少見不想再去理會邢玉。
他記得阿來曾經說過那麼一句話——你永遠叫不醒一個想要裝睡的人。
很顯然,這個叫邢玉的女子,便是那種睡勁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