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名叫周玄,是大楚神將周不鳴的長子。
從在天雄城中看見徐玥第一眼起,便起了心思,平日裡獻著殷勤,即使每每遭到冷遇,卻依然鍥而不捨。
今日更是一路從天雄城追到了沉沙城,別的不說,但是這份毅力,便是常人所不能的。
不過徐玥卻絲毫沒有被其感動的架勢,反倒眉頭蹙起。
而白明春與邢玉二人雖然也覺不妥,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那恭恭敬敬圍攏上來的甲士,客氣的要幫他們提著行禮,卻是不知如何拒絕。所謂盛情難卻,大抵便是此理。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客棧中走了出來,那傢伙扛著一把大刀,手裡掂量著一個不起眼的茶杯。
白明春敏銳的捕捉到了那人的身影,赫然便是跟在魏來身邊的孫大仁。
他正疑惑間,只見孫大仁在與那些甲士擦肩而過的瞬間,以一個極為誇張的姿勢栽倒在地,手中的茶杯砰然碎裂。
孫大仁發出一聲痛呼,嘴裡大聲言道:“哎呀,我的茶杯!”
說著忙不迭的爬起身來,在地上緩慢的撿起那幾枚茶杯碎片,宛若珍寶一般捧在手中,嘴裡繼續痛呼道:“我的茶杯!你們還我的茶杯!”
他的聲音極大,帶著幾分沙啞的味道,在這沉沙城的街頭響起,頓時引來了一大群人的圍觀。
那位站在孫大仁身旁的甲士也慌了神,他回眸看著孫大仁言道:“幹什麼?我可沒碰你!”
“是你自己摔倒的!”
“天啊!諸位鄉親來評評理啊!”孫大仁聞言嘴裡的哭腔更加明顯,他大聲吼道:“我只是一個平頭百姓,哪敢去碰你們這些軍爺,分明是你把我絆倒,到頭來還不認賬!”
“這大楚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孫大仁說著伸出手死死的抱住了那甲士的腳,一副賴定對方的模樣嘴裡繼續言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讓百姓們看看你們這些軍爺,是怎麼殘害良民的。”
那甲士哪曾遇見過孫大仁這般的潑皮,當下便慌了神,一隻腳來回抖動,試圖擺脫孫大仁的糾纏,嘴裡言道:“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碰到過你!”
他這腳不動還好,一動孫大仁便應聲倒地,極為誇張的在地上翻了個滾,嘴裡痛呼道:“打人了!打人了!官兵大人了!”
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周圍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他們可分不清倒地發生了什麼,只是出於的本能選擇相信看上去更為弱勢的孫大仁一方,自然也就免不了對著那群甲士一陣指指點點。
周玄的眉頭皺起,他聽聞徐玥一行人要前往無涯學院之後,好說歹說方才父親在陛下那裡為他求得了參加儒生大會的差事,為的便是趕上徐玥一行人與之同行,想要來個日久生情,這一見面便碰上這樣一檔子事情,放在平日,他哪會管他對錯,讓人三倆下打發走了便可,可如今徐玥在旁,若是給她留下一個欺男霸女的印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裡周玄咳嗽一聲,在臉上堆起了憤慨之色,看著那甲士便大聲言道:“做什麼!?”
那甲士聞言,縮了縮脖子,趕忙退到一邊,低著頭不敢作聲。
周玄邁步走到了他的身前,然後伸手一臉和善的想要扶起在地上撒潑打諢的孫大仁,嘴裡言道:“這位兄臺,我這屬下蠻橫,兄臺莫要氣惱,這茶杯可是珍惜之物,價值幾何你大可道來,周玄定如數賠償。”
孫大仁見這傢伙一幅財大氣粗的模樣,放在其他江湖騙子的眼裡,此刻定然心底樂開了花,暗道有肥羊可宰。但孫大仁可不是為了錢來的,他今日所行之事,說到底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找茬!
他的眼珠子一轉,心頭一橫索性言道:“此物是千年古董,市值起碼三千白銀!”
三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當初他爹那麼大的一個武館,一年的收支也就兩三千兩的樣子,三千兩白銀幾乎是夠兩百人計程車卒一年的各種度用了。
孫大仁也是害怕價錢吼得太高佔不住理,吼得太低對方不當回事,思來想去,才弄出這樣一個價錢來。
本以為這話出口,對方就得翻臉動手,可誰知聽到這話的周玄先是一愣,隨即竟然常常的舒了口氣。
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到了孫大仁的手中言道:“兄臺放心,周玄絕不讓兄臺吃虧,這裡有五千兩白銀,兄臺大可拿著,多出的部分就當在下給兄臺賠禮了。”
周玄這樣的做法自然是極為妥當,周圍那些之前憤慨的百姓見狀,也紛紛露出豔羨之色。
可孫大仁看著那遞到自己面前的銀票,卻是心頭苦澀。
他暗罵自己心太軟,怎麼就說了個這樣的價錢。
好在孫大仁的臉皮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念及此處,一隻手伸出把那銀票拍開,嘴裡大聲吼道:“拿走你的臭錢!我要你賠我的茶杯!”
周玄一愣,心頭不免有些不鬱,沉聲言道:“兄臺這就不講理了不是嗎?”
“這茶杯已經打爛,你要我怎麼賠?你說出的價錢,我按照雙倍賠你,你還是不滿,就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周玄此言倒是得到了周圍那些百姓的贊同,一時間他們又不覺的站到了周玄一邊,開始對著孫大仁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