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魏來的心頭一跳,這般出乎預料的答案讓他一時不知何以為對。
“你若是真的覺得嫁於你委屈了我,那不如將你那兩位妻子休了,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徐玥依然不曾回頭,只是語調輕鬆的說道。
“徐姐姐說笑了。”
“我爹常說富貴不棄糟糠之妻,倘若我真的為了娶姐姐,休了龍繡與青焰,想必姐姐也不會安心託付終身於我,所以……”魏來小心翼翼的醞釀著措辭,並不願意因為言辭不當而平白觸怒又或者傷及到徐玥。
在魏來對於徐玥所餘不多的記憶中,徐玥似乎頗為在意自己生來便無法行走的雙足,魏來並不想觸及到對方的痛處。
“所以,你不會娶我,對嗎?”徐玥的雙手忽的伸出摁住了自己輪椅的雙輪,推著輪椅前行的魏來感受到這一點,趕忙鬆開了自己的雙手。
徐府的長廊綿延,周遭有樹木花草聳立,夜風一撫,吹得滿園沙沙作響。
徐玥緩緩轉動著輪椅,面向魏來,燭火灑落,照在徐玥的側臉,多年不見的女孩臉上依然可見當年那倔強又固執的稜角,但於此之外,也多出幾分柔和與嫵媚——她長大了。
這樣的念頭方才浮現在魏來的腦海。
“但並不是因為你的兩位妻子,只是因為你不願意娶我。”徐玥卻再次言道,她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魏來隱約覺察到在說出這話時,徐玥的眸中似乎有一道與這平靜截然不同的洶湧一閃而過。
“你七歲那年離開寧霄城後,沒多久寧霄城便來了個道士,他敲響了徐家的大門,對我父親說要收我為徒。”
“他叫孟懸壺,是歸元宮的太上長老,而我是他唯一的關門弟子。”
“隨他修行這些年來,我學到了很多東西……”說著徐玥緩緩抬起了頭,看向魏來:“譬如那日那兩位女子都還是處子之身……”
魏來聞言面色微變,眸中的神色也略微古怪了幾分。
徐玥卻在這時將目光投注在了魏來身上,女子以一種審視貨物的目光打量著魏來,好一會之後,又才言道:“而你……童子身尚在。”
“我看你與她們二人夫妻之名是假,藉此讓他們參與翰星大會才是真。”
魏來被人戳穿了算計後,心頭一跳,雖然極力讓自己表現得足夠鎮靜,但眸中瞳孔忽然的收縮,卻依然沒有瞞過徐玥的眼睛。
這個從見面起便一直神情冷峻的少女在那時嘴角微微上揚,第一次在她臉上展露出了些許笑意。
“看樣子我猜對了。”徐玥輕聲言道,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欣喜。
魏來一愣,這才知道自己是著了徐玥的道,被她套出了話,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徐姐姐還是如此聰明伶俐……”
徐玥又看了魏來一會,好一會。
然後她又才言道:“我聽說過她。”
這是很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魏來摸不清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出於方才被“算計”的警惕,魏來很謹慎的選擇了聽徐玥說下去。
“呂硯兒。是你父親同門好友的女兒。”
“我見過她,確實是很不錯的一個女孩,所以你喜歡她,為了她不願意接受這份婚約,我也能夠理解。”
“不……”魏來聽到這處,下意識的便想要辯駁,但話才出口,卻又被徐玥打斷。
“你不用與我解釋,我是歸元宮的門徒,所修之道本就需了斷紅塵,你喜歡誰、在意誰、又或者願意與誰成親與我都並沒有關係。”
徐玥的話鋒一轉,臉上的神情肅穆了起來:“當年你爹死後,徐蕭寧三家都對你不聞不問,你可知為何今日自己卻成了香餑餑,三家都想要與你立下婚約?”
“是因為江浣水?”魏來皺眉應道。
徐玥滿意的點了點頭:“還不算太傻,至少沒有色令智昏。”
魏來苦笑,也不知是不是該好好感謝一番徐月的誇讚。
這時徐玥伸手轉動起自己輪椅上的木輪,朝著長廊的前方緩緩行進,魏來見狀趕忙上前伸手抓住了輪椅,言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