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將魏來當做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也將紀歡喜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現在,那隻螞蟻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而紀歡喜也似乎對魏來表現出了超出他的善意與好感。他背棄了宗門,卻又被自己看中的女子所拋棄,挫敗感在他的心頭不可抑制的升起。
而在這樣的心思中,諸人不覺間便來到了桐林的深處。
在這裡,紀歡喜曾與被那怨氣控制的老人展開過一場大戰,歸功於此,此地此刻已是千瘡百孔,唯有那棵巨大的桐樹依然挺立在桐林深處的空地中央。只是那腐爛的樹幹、滿地的黃葉卻讓這幅景象平添幾分蕭瑟。當然,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無從知曉這古樹的一切,對於古樹將死之事也只是有些感嘆,卻難以真正的對此感同身受,他們的目光在古樹周圍掃過,卻並未發現魏來的蹤跡。
“阿來哥哥呢?”劉青焰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問題,並沒有任何人能夠給出答案,場上一陣靜默。
直到好一會的光景之後,紀歡喜才轉頭看向王道安問道:“老先生知道嗎?”
老人搖了搖頭,神情亦很是困惑,他想了想,方才言道:“我去問問它。”
紀歡喜當然明白老人口中的它所謂何物,她微微頷首言道:“麻煩先生了。”
老人不語,沉默著走到了立在空地中央的那棵古樹的身旁。
他伸出手,緩緩的按在了古樹的樹幹上,周圍的眾人對此大都不明所以,只是見老人神情肅穆,他們也紛紛緘默,唯恐發出半點聲音,便驚擾了老人。
而王道安臉上的神情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變得凝重,孫大仁等人見狀,心頭隱隱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看向老人的目光也變得急切了起來。
良久,老人鬆開了放在古樹樹幹上的手,轉頭看向眾人,欲言又止。
“先生,到底情況如何?”紀歡喜自然也察覺到了老人的異樣,她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
“是啊!阿來到底怎麼樣了?”孫大仁也趕忙問道。
老人的眉頭依然緊鎖,他低著聲音言道:“它說魏公子恐怕……恐怕回不來了……”
“什麼!?”孫大仁頓時發出一聲驚呼,他的雙眼睜得渾圓,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老人。
“魏公子為了救諸位脫困,也為了彌補老朽犯下的大錯,隻身前往了那陰龍所在的地底,他試圖將虞家先輩的十萬陰魂拉出陰龍的控制,以此削弱陰龍的力量。但此行太過兇險,古樹言起先魏公子還有所進展,但在幾個時辰前便停止了行動,想來是無法做到抽離那麼多的陰魂。魏公子不知以何辦法激怒了陰龍,陰龍不得不抽回力量對抗公子,但也就是那時起,古樹便失去了公子的氣息……所以……“說到這處的老人忽的沉默了下來,但話語背後的意思卻已是再明白不過。
“不可能!阿來怎麼會死!”而孫大仁自然無法接受這樣說法,他大聲吼道,雙目之中燃起怒火。
“孫公子……”老人見狀,心中有愧,“此事千真萬確,老朽豈敢胡言……”
一旁聽到這些的葉淵心底泛起陣陣慶幸,於此之前他的不快大都由魏來的所作所為以及紀歡喜對他的態度而起,此刻聽聞魏來的死訊,方才心中的結鬱頓時緩解了大半。
“歡喜,既然那小子死了,咱們也就沒了留在這裡的必要,快些回去向娘娘覆命才是。“他湊到了紀歡喜的身旁,低聲言道。
紀歡喜轉過頭,沉著眉頭面色不悅的正要說些什麼。
噗!
她眼前的葉淵忽的身子一震,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嘴裡噴出。
饒是紀歡喜也被眼前的這般變故所驚嚇,愣在了原地,而口吐鮮血的葉淵更是神情木楞,他慌忙又艱難的轉過頭,想要看清身後之人,但這樣的動作做到一半,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氣力,帶著不甘與痛苦,身子猛地栽倒在地。
而這時,紀歡喜方才看清站在葉淵身後之人——赫然便是乾坤門的另一位聖子許宣。
他收回了自己拍出的手掌,冷著眸中盯著紀歡喜,寒聲言道:“交出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