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林。
因為陰氣瀰漫而幽深一片的桐林中。
“公子是捨不得歡喜嗎?”身著紅衣的靚麗少女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輕聲問道。
少年沉默的看著幽深一片的密林深處,並不理會女孩的調侃。
“公子方才大義凜然的要與人家同行,怎麼到了現在就剩你我的時候,反而害羞起來了?”紀歡喜絲毫沒有身處險地的自覺,她笑眯眯的盯著魏來繼續言道。
“姑娘此地陰氣密佈,當年的十萬陰魂或多或少藏匿其中。姑娘有心思說笑,倒不如好好想想你我當如何應對那些東西。“魏來有些無奈,更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時還有心思與他調笑。
“有公子在,人家才不害怕呢!”紀歡喜說著便湊到魏來的跟前,伸手挽住了魏來的手臂。
手臂傳來溫軟的觸感與撲鼻而來的幽香讓魏來有些不適,他感受抽出了手臂,退開數步:“姑娘說笑了,姑娘的修為強出我百倍,在下自問沒有能護住姑娘的本事。”
紀歡喜聞言掩嘴輕笑:“即使如此公子也願陪人家以身犯險,真是好生讓人家感動。”
紀歡喜說著,臉上泛起潮紅,看向魏來的目光中更是含情脈脈。
魏來有些頭大,他著實並不擅長與紀歡喜這樣性子的人打交道。當然,他之所以主動涉險與紀歡喜同路,也絕非紀歡喜自說自話那般的緣由——紀歡喜提出的辦法在魏來看來有很大的成功機率,是個可行之法。但這其中存在著一些麻煩,譬如那位胡家的小兒子此刻身在何處,又是否會坐以待斃,如若尋不到那孩童,紀歡喜又有什麼辦法解決那棵古樹身上的某些麻煩。
魏來不清楚紀歡喜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但上一次在王道安的請求魏來卻是實實在在做過為那桐樹“治病”的事情。他隱約覺察到他體內神性似乎可以剋制那古樹體內的另外一種力量。所以在紀歡喜提出要獨自前往時,魏來卻忽的發聲表示要同行。他可沒有什麼捨己為人的大胸懷,只是事關自己性命,他自然願意用最穩妥的方式來完成。
只是這紀歡喜入了桐林後卻反倒是換了個人一般,沒了之前在桐林外的沉著冷靜,一路纏著魏來說些有的沒的,鬧得魏來有些頭大。
他終究招架不住紀歡喜的調侃,索性不再說話。
但紀歡喜卻並非如此容易被打發之人,她見魏來不語,便又張開嘴要說些什麼。
可就在這時密林深處忽的有一道黑色身影猛地竄出,直直的朝著紀歡喜殺來。
“小心!”魏來的心頭一震,來不及去多想,背上那把白狼吞月猛地出鞘,雪白的刀光亮起,胸前神門金光與血光激盪。他的刀鋒幽寒,身子在那時殺出,凌冽的長刀算準那黑影衝殺出來的落點轟然揮下。
但……
刀鋒卻極為意外的落空。
魏來一愣,這才見身旁的紀歡喜一隻手伸出,如羊脂玉一般潔白的手臂上淡紅色的光華流轉,此人正笑臉盈盈的看著魏來。
魏來再順著那道從紀歡喜手中溢位的淡紅色光芒看去,便見方才衝殺來的黑影,竟被那紅色的光芒所籠罩,整個身子猶如被禁錮了一般,雖然極力掙扎,卻依然擺脫不了懸浮在半空中的命運。魏來這才反應過來,紀歡喜的修為深不可測,這黑影殺出他都有所預感,更何況是紀歡喜呢?
“公子如此緊張人家,人家好生感動呢。”紀歡喜又在那時言道,語調輕柔,內裡帶著一股讓人渾身酥麻的甜膩。
魏來訕訕的收回了手中的白狼吞月,他也不理會紀歡喜的戲弄,徑直便來到了那黑影的面前,沉著眸子打量著眼前的事物——沒有實體、渾身瀰漫著濃郁的陰氣、雙目泛紅、生有獠牙與幽綠色的利爪。
是惡鬼!
魏來的心頭一震,轉瞬便又了答案。
在烏盤城的那幾年,魏來時不時的便能見著烏盤江中的水鬼出來作亂,對於這類冤魂他算不得陌生,但也決計算不得熟悉。
相傳這桐林下所鎮的陰龍吸納了近十萬當年虞家先祖的陰魂,他們大都枉死,故而怨氣極重,這七百年來與陰龍混為一體,超脫無門,想來此刻怨氣早已到了極重極深的地步,魏來尚且未有靠近,便感受到了那陰魂周身瀰漫的煞氣。
當然,以眼前這惡鬼的戰力,倒並不足以對魏來與紀歡喜造成任何的威脅,但一隻惡鬼的出現便從很大程度上說明此刻桐林內的狀況。他們尚且處於桐林的邊緣,便又陰魂肆虐,那越往裡走,陰魂的數量必然會陡增,並且誰也說不準剩餘的十萬陰魂,會不會也如眼前這隻這般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