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臨城,龍驤宮,鸞鳳樓。
妖冶的紅燭羅帳中,身著輕紗的女子身姿搖曳,穿梭於層層羅帳之間,曼妙的酮體在那時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相傳在百年之前,有一位獵戶在山林中撿到了一隻還未睜眼的幼虎。”
“獵戶心善,又見幼虎可憐,便將之帶回了家中,好生撫養,想著有朝一日,老虎長大可以為他看家護院。”
女子嬌媚的聲音在鸞鳳樓中升起,就一如她的容貌,她的聲音一字一句中帶著勾魂奪魄的魅力。
當她穿過羅帳走到樓閣中的琉璃紅木製成的華貴木桌前時,一道黑色的人影正低著頭站在那處一動不動。
女子圍著那人來回踱步,嘴裡繼續講述著那個故事。
“一晃很多年過去。”
“獵戶將幼虎當做了自己的兒子,給他最好的吃食,也給他可以遮風避雨的住處。”
“幼虎長得很快,也長得很好。”
“獵戶就想,是時候讓它看家護院了。可你猜怎麼著?”
說道這處,女子有意停頓了下來,面若桃花的臉上掛起了意味莫名的笑容,她盯著那黑衣人沉默不語。
黑衣人的腦袋低得更深了,他的身子微微一顫,似乎有些恐懼。
女子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她鮮豔如染血的紅唇再次張開,繼續言道:“可那幼虎長成了猛虎,它想,它那麼強壯,怎麼能給弱小的獵戶看家護院呢?它啊,想做這家的主人。”
話說道這處,黑衣人身子的顫抖愈發明顯。
房間內搖曳的紅燭不再是那旖旎的光彩,而更像鮮血浸透後的殷紅。
撲通。
隨著女子此言一落,那黑衣人的身子便猛地跪了下來,他悽聲言道:“娘娘!小的知錯了!求娘娘再給我個機會!”
“嘖嘖嘖。”女子撇了撇嘴,施施然的在黑衣人的身前坐下,如白脂玉一般的長腿從薄紗的裙襬中露出,那誘人的風景若隱若現,可黑衣人卻不敢看上一眼:“這模樣可不像是能做昭陽正神的人啊。”
跪拜在地的黑衣人連忙自語道:“小的鬼迷心竅,衝撞娘娘,還請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這次。”
女子佝下了身子,伸出手輕輕的挑起了黑衣人的下巴,黑衣人生得一張俊美的臉龐,可那張如畫般的容顏卻只侷限於他的右臉,而左臉上卻是一道血肉模糊的森然模樣。
於常理來說這這般模樣極為滲人,足以讓人嘔出昨夜吃下的飯菜,但女子卻面色如常,反倒頗有興致的打量著那側臉。
“關山槊在前朝的名聲何其顯赫,這才百年的光景,便叫人忘了,還未入聖就敢去招惹那尊煞星,這一點上,你倒是有些做昭陽正神的氣魄。只可惜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末路的雄獅,臨死前的反咬,也足以讓豺狼受用終生。”說著女子如含星辰的雙眸在那一瞬有那麼些許恍惚,但轉瞬又恢復了原狀,她的紅唇輕輕張開,在男人的面前呵氣如蘭。然後,一道血氣便從他滲人的側臉上湧出,被女子吸入嘴中。男子的血肉模糊的側臉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原狀,又變得俊俏如畫。
隨著那血氣被攝走,縈繞男子周身的苦痛也隨即消散。
他的面色一喜趕忙朝著女子言道:“謝過娘娘!謝過娘娘!”
“娘娘放心,關山槊已經身死道消,那小子已無任何依仗,我這就回去擒殺此子,為皇子取來傳承。”男子說得信誓旦旦,一派忠心為主,甘願赴湯蹈火的架勢。
“沒了關山槊還有一個江浣水,你以為當年為何要讓你放過那孩子?還不是陛下不願與那老傢伙撕破臉皮。”
女子慢悠悠的說道:“況且渭水的老龍王大限將至,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烏盤江中,快些將神力籠罩寧州,早日登臨昭月正神之位,莫要在渭水之爭上讓陛下失望。”
黑衣男子臉色微變,神情似有不甘。
“冥境黑水雖然珍貴,但在那小子身上就跑不掉,早一日晚一日拿回沒有區別。那小子此刻已經在去往寧霄城的路上,你現在去招惹他,就是不給老傢伙面子,老傢伙的脾氣看似溫順,可逼急了,又得上演一出當年楚嵐天的戲碼,陛下可不喜歡。”女子眯眼說道。
黑衣男子皺起了眉頭,他確實心有不甘,倒並非怒火在心頭結鬱,而是那個女孩……那個他未有向女子提起的江神之後……
“可是小皇子的傳承……”他試圖再說些什麼,以期改變女子的心意。
“寧州註定會是這場神國之爭的犧牲品,那些被埋在寧州深處,在歲月中靜默的秘密不甘淪為覆巢之下的敗卵,就必定會趕在之前一一浮出水面,我已經得到了訊息,鈺兒的機緣我另有打算,也會派人去取,就勿需你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