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千鈞一髮美救英雄
赤生瞳在屋簷上這麼一站就是兩天兩夜,這期間無論是他還是巨龍都沒有動靜,而天羽神府羽閣閣樓頂部盤踞的巨龍已經成了族中比較出名的標誌。凡是看得到羽閣的地方,人們茶餘飯後修煉之餘都要看看,犰族中的靈獸不少,論體型也有比這黑龍更大的,但眾所周知犰族也是龍族,所以在整個族地都見不到任何一頭龍族靈獸被抓捕為坐騎。這頭黑龍可以說是族地絕無僅有的龍獸,也因此才備受關注,當然,在屋簷一角的赤生瞳就沒有這麼矚目了,畢竟大小和距離都讓他顯得很渺小。這一天已經是三天之約的期限了,望心一早便等在業剎鬥靈場,同樣的那些在天羽神府不敢動手的人也都早早就到場。這個訊息在族地中並不廣為人知,但在犰族內部卻很多人知道,畢竟忘心山莊能夠在四地之中擁有現在的名聲絕不是假的,望心個人的實力同樣有過一些訊息。雖說不是他和人打鬥的訊息,不過據說他曾經一人在死火之界中歷練百年,這是從側面反映出了他實力之強毋庸置疑。死火之界的深出是連靈帝都不敢輕易介入的特殊地獄,多少年來四大族地的人進入其中歷練多半是九死一生,那裡是死亡橫行的地界。一邊是萬眾矚目,另一邊是“萬眾期待”,兩者的交集都是赤生瞳一個人。
赤生瞳仍然面對著黑龍站著,現在才是最關鍵的時刻,黑龍體內天靈孕已經把戾氣靈孕整個收入了三叉戟中,而且也融合得差不多了,只剩這一小股純粹的戾氣裹挾著靈尊在四處遊弋。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急躁,每次只要同化一點點,最終這股戾氣也逃脫不了。就這一縷戾氣赤生瞳從早上站到中午,業剎鬥靈場那邊也等到了中午,望心平靜的現在鬥靈場中間,很多人都交頭接耳開始議論。時至下午還沒有看到赤生瞳的身影,就連望心都皺起了眉頭,而站在羽閣閣頂的赤生瞳呆立了將近三天終於做了第一個動作。“給我收!”,他高喝一聲,手中的青色的靈力湧動,這是他最後的靈力了,隨著他聲音的擴散,黑龍的腹部突然出現一個漩渦,緊接著它整個巨大的身體開始收縮,最後徹底的沒入了漩渦之中。而隨著它身體的扭曲消失,一柄長長的青黑色三叉戟靜靜地立在屋頂,從赤生瞳手中湧出的青天靈力裹住三叉戟,疲憊不堪的意識做出了最後的塑型。三叉戟和青天靈力一起壓縮變小,最後凝成了一塊青黑色的術碑,因為靈力都由赤生瞳自己輸出,所以沒有了聚集靈力的一步。百息過後,術碑上的青黑色術碑凝成了,薄如蟬翼位列稀有,一本稀有階的尊階瞳術煉製就此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赤生瞳從閣頂一躍而下落到小主面前,“幸不辱命”,他把秘術遞上前去,“……”,小主接過秘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赤生瞳就轉向一旁的犰剎。“犰兄,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一趟業剎鬥靈場”,赤生瞳說道,“鬥靈場?”,犰剎有些疑惑,“嗯,沒時間解釋,快來不及了,我們邊走邊說吧”,赤生瞳推著犰剎就朝院外走。“這位老人家……”,走過御先生身邊時,赤生瞳停頓了一下,現在他意識很虛弱,但還是能感受到這個老人身上有和自己一樣的感覺。“白小友,有時間請來御靈天閣一敘”,御先生蒼老的臉龐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嗯,老前輩之邀,白瞳定當奉陪”,赤生瞳說完推著犰剎出了後院,他肯定這個老人也是秘術師,所以連稱呼也改變了。至於小主,她手中拿著那秘術,看著赤生瞳離開的方向什麼話也沒有說,“明明意識很虛弱,卻還要去鬥靈場,奇怪”,御先生看著離去的赤生瞳平靜的說。小主柔美的眉梢擰起,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舞,去查查三天之前前院發生了什麼”,小主說道,“是小主”,舞應聲消失不見。秘術煉製帶來的騷動告一段落,巨龍盤踞的景象也只存在於眾人的回憶中,一直存在兩天的巨龍在人們一晃眼之間就消失了,彷彿從未出現過。至於赤生瞳,現在已經坐在十鑲菱飛行器上朝業剎鬥靈場飛快的趕去,已經時至下午了,他不知道忘心是否還在等待,但今天自己顯然不可能和他動手。他只想去鬥靈場和對方改約一個時間,派人的話太不禮貌,畢竟別人等了他一天,所以赤生瞳才急著自己趕往。
天色已經漸黑,業剎鬥靈場上望心仍然站在場中,他眉頭深鎖,眼中已經流露出一抹冷色,如果說之前他是真的因為師妹的囑託才找上赤生瞳,那麼現在就有一點微妙的情緒在其中了。一個不守信用的人無論到了哪裡都讓人厭惡,望心則更甚之,做為望心山莊的弟子,他對一些世家公子尚且有些看不起,何況赤生瞳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初階靈王。而偏偏也就是這樣的人讓他放下架子等了一天,對方竟然還沒來,還爽約,他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了變化。然而很不湊巧的,正在他已經把赤生瞳定位成不守信用膽小怕事的小人時,某人偏偏來了,“望心公子,不好意思,因為一件事耽擱了”,赤生瞳淡淡的聲音響起,一身白衣的他落在望心的對面。在來的路上他抽空換下了汗沉沉的紫衣,“然後呢,你是想說因為這件耽擱的事,所以想把今日之約改期嗎”,望心目光微冷,自己等了他一整天,沒想到對方竟然想改期,他又怎麼可能允許,在他看來一招而已,對於赤生瞳初階靈王的修為來說改不改都一樣。赤生瞳當然不知道在場所有人都先入為主的把他定位成一個小人,更不知道站在他對方的人並不是他所想的那種人,所以聽到望心這麼說他還以為對方也知道羽閣煉製之事。“不錯,因為這件……”,他還沒說出口,就感到一陣冷冽的靈力波動從望心的身上爆發,“今日之約三天前便定下,改期就不必了,接招吧”,望心的靈力擴散開去,身後的靈念展開,一輪明月半的巨大輪盤出現在他身後。“這是忘心山莊的無念輪盤,望心公子這是要下死手啊”,見識寬廣的人一眼就認出瞭望心身後的輪盤乃是忘心山莊獨樹一幟的靈念。
赤生瞳臉色異常凝重,他能想到的手段就是天靈孕配合七罡拳融合火麟瞳的至陽氣息,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他叫巨劍都沒辦法使用,因為身高的關係,每次揮動那巨劍都是靠凝型的手臂。黑色的天靈孕散佈在鬥靈場中心,他人則是躲藏在其中暗暗等待對方攻擊的來臨。如果沒有明確的目標,那對方的攻擊就必須做到面面俱到,這樣每一個點的攻擊就相對於要弱一些,接下這一擊的機率也就更大一些。果然看到密佈場中的黑色氣息望心神色微凝,他沒有感覺到這氣息之中赤生瞳的靈力波動,從赤生瞳出現到現在他都沒感覺到一點。如果說不是故意掩藏,那就是對方根本沒有動用靈力,身後的輪盤轉動,最終停在了聖字之上,天地間的靈力聚攏過來,在輪盤之後凝聚出了一道潔白高大的身影。它全身閃耀這白光,身穿銀色鎧甲,腰間挎著雙劍,雙手交叉一左一右握住劍柄,充滿聖潔的白光落在人的身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沁人心脾,無論是靈力的運轉還是肉身的力量精神都提升到最佳的狀態。赤生瞳的變化更直觀,本來虛弱無比的意識一瞬間精神百倍,用盡的靈力樹現在充實圓滿,這不止是感覺,他意識微動,腹中的靈力凝聚在掌中,這種實質化的靈力不是感覺。雖然這些都是真的,但赤生瞳相信對方的念絕不會是為了治療恢復,所以對於這來之太易的靈力他保持著警惕。“接我一招:聖念——神聖深淵!”,望心一聲高喝,充滿聖潔的劍士背後張出一對羽翼,雙翼輕微的煽動,巨大的身體朝赤生瞳所在的黑色氣息俯衝過去。
隨著它雙翼的煽動,身上的聖潔之息更甚,甚至有人感覺的了自己的境界趨近圓滿,隱隱有可以突破的感覺。所有人各個心驚,這種感覺真實又虛幻,很多人按耐不住心中衝動,恨不得立刻就地突破,而越是有這樣想法的人,身體中靈力樹的變化和境界就更加圓滿。赤生瞳臉色大變,這種感覺就像把人帶到雲端在拋下來,他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所有靈根大開,把腹中的靈力通通散去。但是這些盡力就像憑空產生的一樣怎麼散也散不完,那聖潔的劍士已經逼近,天靈孕的寒意已然釋放,赤生瞳顧不得散去靈力了,索性將所有意識靈根斷開,然後早已準備好的一拳朝著那劍士飛來的方向揮出去。聖潔的劍士頭和上半身已經飛入了黑色靈孕中,而此刻它交叉的雙手才抽出了腰間的寶劍,全身聖潔的它長劍卻漆黑如墨,就在那長劍出鞘的一刻,所有人通通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萎靡了下去。不止那種要突破的感覺沒有了,甚至自身原本的靈力和精力都被抽空,巨大的反差讓很多人差點沒適應過來就要當場暈過去。赤生瞳雖早有預料,但當這感覺降臨時他還是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一陣嗡嗡的劍鳴聲伴隨著兩柄長劍從黑色的靈孕中交叉過來。天靈孕的寒意竟然沒能凍結這靈力所成的利劍,一張嘴角帶著微笑的劍士的臉出現在赤生瞳頭頂,雙劍從它腹部交叉揮出,目標直指赤生瞳的腰間。赤生瞳早已揮出的一拳迎著那雙刃的交叉點而去,聖潔劍士似乎早有所料,身上炫白的光芒順著雙手湧上劍身,之前充滿聖潔彷彿能治癒一切的光芒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白光裹住黑色的劍身,凜冽的靈風驅散了四周的天靈孕,空前的壓力自劍而發,饒是如此赤生瞳的這一拳還是沒有停頓,他已經別無選擇。紅色的拳頭和雙劍的焦點碰在一起,積蓄已久的七罡拳拳勁以及火麟獨角馬的熾熱氣息一瞬間噴湧出去,劍身的白色靈力陡然高漲,一紅一白兩種靈力瞬息之間碰撞無數次。周圍天靈孕的氣息被驅散,兩者的交鋒落入人們的眼中,細長的雙劍從他拳間的鱗片上極速的滑過。在這段時間中,熾熱的氣息和白色的靈力彼此碰撞,劍刃上的白光越聚越多,熾熱的氣息節節敗退,噴湧的白色靈力徹底壓制了赤生瞳蓄積的火麟之息。七罡拳帶給他的強大力量沒能阻止雙劍的抽出,最終交叉的雙劍攜帶著靈力以拳交為焦點徹底出鞘。一直裹挾在劍身的白色靈力像有了生命一樣化成兩頭巨虎猛撲向赤生瞳,雙虎雙劍一前一後,而他卻已經底牌盡出。
赤生瞳立刻收回手臂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兩頭巨虎張著血盆大口一左一右的咬來要將他吞沒,天靈孕再次爆發,駭人的寒意凝固了空間中的靈力。他自己沒有靈力,可空間中卻不少,千分之一息不到的時間,一團巨大的靈力冰魄將他的身體牢牢凍住。兩頭巨虎兩口緊緊的咬住冰魄,劍士手中在胸前再次交叉之後用力張開,銳利的雙劍錯開位置狠狠的砍在冰魄之上。凝型都沒有咬開的冰魄受不住這大力的一砍,黑色的劍身勢如破竹的沒入冰魄之中,就在劍身前斷觸碰到赤生瞳腰間的一剎那,兩柄雙劍停住了。劍刃已經劃破了他腰間的衣服,就在這差點將他腰斬的千鈞一髮之際,雙劍接近劍柄的這一端被赤生瞳交叉在面前的紅色手臂卡住了,從他的手到腰這個距離剛好是筆直的長劍攻擊不到的死角。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聖潔的劍士見他擋住了這一擊臉上的微笑消失了,雙手間潔白的光芒綻放,雙劍沒有收回,反而持續的用力,鋒利的劍刃一點點沒入了赤生瞳紅色手臂的鱗片中。隨著劍柄往前的劍刃切入手臂,停在他腰間的劍刃也隨之蠕動,一點點的沒入了他的腰間,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在地上。如果是一般情況他早就扭腰側身了,但是冰魄將他的身體凍住,兩頭巨虎一左一右,既做不到扭動身體,更不能解開冰魄。劍刃還在持續的移動,哪怕天靈孕一層層的在他身體表面凝聚,可最終也是無濟於事,完全擋不住銳利的劍鋒。
赤生瞳已經有些眼花耳鳴,本來就虛弱之軀,這冰冷的長劍一入體,就更像是針刺氣球一樣一瞬間就洩了氣。他的目光失去了焦點,緊咬的牙關送了下來,抵擋的雙手開始垂落,冰魄瞬間消失無蹤,他的瞳孔最後捕捉到的畫面就是一道窈窕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到他面前。“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