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金巧巧拿著一青一粉兩套絲綢衣裳回來了。看到李丙童的上下唇上還沾了一圈粉色的果汁,不覺莞爾一笑。
“這是一件青袍,是送給童兒弟弟你的。這是一件粉裙,是送給貞兒妹妹你的。昔年,西方紫陽山無極峰上生長著一種神奇的空桑樹,空桑樹葉餵養出來的仙蠶吐出的絲叫作仙蠶絲,這是家母用仙蠶絲做的兩套衣裳。穿在身上,置身於雷火之中而不怕擊燒,沉身於冰水之中而不浸溼寒,踏行於江海之上而身不沉,跌落於虛空之中能浮風保命。而且,穿在身上,身長高它也會跟著長,身瘦縮時它也會相應地跟著收縮。今天有幸結識了你們兩位,我嫉惡如仇的小弟弟、和憫善如真的小妹妹,就把它送給你們吧。”
兩人聽罷,急忙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這是姐姐的寶物,我們不能收!”
“別這樣,你倆坐下!你倆坐下!”
兩人又坐回長長的藤椅裡。巧巧就坐在他們中間,兩臂摟住兩人的脖頸,摟在懷裡,兩手撫著兩人的臉蛋,溫柔地和他們說起話。
“我還沒跟你們說完呢,其實吧,這是一對靈犀衫,由兩個年齡相仿、心犀相通的男女穿著,比如說雙胞胎兄妹啦、或類似雙胞胎的感情非常要好的兄妹啦,或者是一對心心相印的情侶戀人、再或者一對心領神會的夫妻佳偶,穿著它效果會更好。遠隔千里的人,穿上它,能相互彼此地感應到對方,甚至是想對方之所想,思對方之所思,能相互地心聯神應,趨吉避凶;而當兩人牽手在一起時,攜手江湖,聯袂進出,則能激發出兩個人的潛能,功力還會成倍地增長。”
“果真如此神奇?”李丙童驚奇地問。
“當然,這兩套衣服之所以如此神奇,關鍵還在於這兩套衣衫的仙蠶絲來源以及腰帶玉飾上。”
“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講給我們聽聽吧。”貞兒更是好奇。
“這兩件衣衫的原料仙蠶絲,一件來源於一棵空桑樹上結的蛹繭,另一件則來源於另一棵空桑樹上結的蛹繭。也就是說,一棵空桑樹最後紡織出了一件靈犀衫,兩棵空桑樹最後紡織出了一對靈犀衫。而這兩棵樹卻是特別得很。”
“有什麼特別的?”貞兒瞪著好奇的眼睛追問。
“聽我娘說啊,這兩棵空桑樹,本是兩粒種子被風吹落在一起後,從同一個地方一起長出來的,所以長成樹苗後,兩棵小樹杆是緊緊地長在一起的。正趕上紫陽派的七世祖紫陽真人上山找尋傳說中的青楓木,青楓木沒找到,卻偶然發現了它們,認為兩棵樹貼在一起長,會爭奪陽光和養分從而相互干擾,結果是誰也長不好,於是就叫人把它們挖出來,想分開重新栽培。結果挖出來後發現,雖然外露的樹幹貼在一起能夠分開,但兩棵小樹的樹根是緊緊地纏長在一起的,根本就分不開,而且有些根鬚也分不清誰是誰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糾纏在一起,共同供養著兩棵已經半大的空桑樹。負責分栽樹木的弟子們就為難了,怎麼辦呢?再去請示師祖?領頭的師兄就說了,這點小事還用再麻煩師祖嗎?說罷拔出佩劍,‘咔嚓’一聲,從兩根樹幹的中間、把糾纏在一起的根鬚就一劍劈開了。‘這不就分開了嗎?向東五步挖個坑,栽上東邊這棵;向西五步挖個坑,栽上西邊這棵。’……”
“三年後的一個秋天,紫陽真人又溜達到這個地方,發現有兩棵空桑樹的樹冠長得很是奇怪,樹冠上的枝條,既不是向陽面生長,也不是呈球冠形向四周生長,而是都擠著爭著往兩棵樹的中間方向上伸展。兩棵樹中間的部分,枝繁葉茂、枝條粗狀;而兩棵樹的東西兩端外側,不但枝葉稀疏,而且枝條長出來後都還往中間迴轉,彷彿是陽光只照射到了兩樹的中間而兩端永遠是黑暗一般。師祖就覺得很是蹊蹺,想起了自己曾在此處讓人分栽空桑樹的事,便讓人把當初的弟子叫來,才知悉當初的實際情況,心中頓時旋升起忿悔之意,無奈都分栽三年了,木已成舟,無法復原,只能如此了。但師祖就是師祖,他看到樹上綴著銀光閃閃的仙蠶蛹繭,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就叫我孃的師父衝凌子,帶著我娘和她的師姐妹們去把蠶繭分別採回來,再分別煮繭抽絲,各自紡織了一男一女兩套衣衫,並從峰上找了一塊極品的藍光寶玉、一剖兩半磨成了兩塊寶石、分別鑲嵌在了兩件衣衫的腰帶扣上。當時正趕上我爹我娘準備大婚,就做為新婚的禮服送給了我爹我娘。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凡有什麼事情需要下山辦理的,就讓我爹我娘穿上這套衣衫一起去。結果一、兩年以後,就試出了我前面所講述的那些神秘妙用。這種衣衫從此被稱作‘靈犀衫’,成為紫陽山的鎮山寶貝之一。因為就只有兩棵樹,產繭量有限,所以成衣也不多,每年每棵樹上所產的仙蠶絲,也就夠紡織一件的,所剩寥寥無幾;所以一年最多成衣一套,若趕上桑蠶欠收,每棵樹上吐絲量較少,兩、三年累計方夠一件的,這樣紡織的跨年套裝,便沒有了那些神秘妙用。這一套本來是我娘特意為我定做、留給我用的,但如今我已經留之無用了。今天你們倆與我相遇相見也是一種機緣,因此就送給你們倆吧!”
“我倆肯定不要,姐姐先留著,將來肯定會用上的。”李丙童堅決地說。這兩套衣裳太珍貴了,豈能因為自己偶然巧遇幫了別人一次、就收人家這般貴重的禮物?絕對不能收!
“姐姐,伯父伯母后來怎麼了?你又是怎麼來到了這東海邊的豐螺鎮的?”貞兒輕聲問她。
“你們倆還太小,有些事,等你們長大點,以後有機會了,我再慢慢地講給你倆聽,好不好?我現在說得太多了,你們也不一定能聽得懂的。”巧巧說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姐姐是比我們大些,但能大多少啊?”貞兒坐在她懷裡柔柔地對她說。
金巧巧幽幽一嘆,笑道:“你這個小丫頭,明白什麼啊?”聲音又變得柔柔的。
“姐姐你花容月貌,人美心也美,現在就斷言一輩子的事,說用不上這靈犀衫了,我覺得為時尚早。”貞兒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不管怎麼說,你這甜甜的小嘴讓姐姐喜歡。”
“姐姐,我覺得貞兒說得很對。”李丙童道。
“對你個頭啊!”巧巧說著,輕輕地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你們到底認不認我這個姐姐?”
“怎麼不認啊?”李丙童一骨碌爬起來,一手抓起貞兒的手,一手抓起金巧巧的手。“貞兒,我們今天就與巧巧姐姐行拜姐儀式,結義金蘭,好不好?”
他滿含真情說著,鼻子一酸,眼睛裡竟然溢位了晶瑩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