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涼,冷風拂面。
捧著手中的花燈輕移蓮步,確不知為何要這般做!許是想給自己尋份清靜吧!結果,竟把自己給帶坑裡了!放燈湖畔這種事,已是不適合她了!
索性就當是打發時間好了。
尋一處人少之地,屈身前傾,將手中的花燈放入湖上。自覺沒什麼願望要實現,也就省了在心頭默唸的時間。遂提裙站起,靜看湖面百盞輕浮。
不由自控,便生思緒千縷,旋於腦海。深深吸氣,唯合兩手交握腹前。用力的捏住指頭,甚想揮去過往所有,然眼前之景,卻不容她忘記。
所思何在杳難尋,路遠山長水復深。
衰草滿庭空佇立,清風吹袂更長吟。
忘情好醉青田酒,寄恨宜調綠綺琴。
落日鮮雲偏聚散,可能知我獨傷心。
她不是一個喜歡吟詩作對的人,只是此情此景竟也讓她生了不自禁。瞬時揚動紅唇,卻迎自嘲聲聲無力。
原是僅站她一人的湖邊木板上,突然來了很多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垂眸片刻,亦覺身旁立了一高大挺直的身影。她當即退步,轉身行離湖邊,為要許願的痴情男女讓開位子。
恰於此間,側頭凝眸。
他將目光隨她輕移,瞬於心中生得怦亂。隨即退步,緊追其後。頃刻便攥起她的手腕,揚至眸前,深情盯視。
卿灼灼感覺自己被用力拽住,已是不得行步。唯回頭,抿唇逢上。原還以為是瑾晴,或是錦天,卻在這一刻,凝眉微怔。
“是......”然他薄唇幾次扯動,竟對著她,許久未能道話。
卿灼灼稍作平復,順勢甩手。許因此刻心慌難控,腳下失力,亦因收臂過猛,身姿不穩,便旋步而傾,翻倒在地。
遮容的幕帽當即墜地,她唯將臉頰扭過。趴在冰冷的地面,忍受寒痛襲身。
忽覺自己太過狼狽,竟是落得這般無助。她想逃,縱是慢慢爬離,也不願……和他相對!
他本欲上前攙扶,卻迎一男子頃刻擋在面前。
南風盞面色一怔,直將眸光旋於男子臉上。
褪去以往的溫潤,黎戰唯留憤意在顏,當即出聲斥責,“這位公子看著儀表堂堂,怎麼竟如此不知禮數!”
南風盞不敢相信,可眼前,又不允他不信。
“哥——”微弱的輕音,瞬於嘴中旋出。
“哥?”然,黎戰卻覺此間很是無趣,“我可沒你這樣的弟弟!像你這種富貴公子,還是尋一些花街姑娘吧!不要想著什麼人都招惹!”最後一語,應下重音。自是很氣,亦很自責。為何,不早些找到她!竟害她此間受這般委屈!
話畢,便將地上的她橫抱入懷。
卿灼灼沒有辦法拒絕黎戰,只因雙手微顫,所剩之力皆用在攥緊幕帽上。
她很慌,胸口顫動難止,唯落數次默唸:他沒有看到!沒有看到……
“這麼醜的人,竟還有俊郎護著!”
“瞧瞧!長這麼難看還好意思出來嚇人!要是我,我就躲在家裡不出門!”
“就是!就是!”
聞四下議論聲聲,黎戰臉色陰沉,當即怒視周邊,“她醜!你們又好看到哪裡去!勸你們尋一清靜之處,好好瞅瞅自己的模樣!免得在此見笑於人!”
黎戰沒再看旁側一眼,瞬時起步行離人群。迎著月光,給予懷中暖意。
南風盞卻僅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凝眉遠望,瞧著那女子的背影,默默發呆。
方才的情況有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