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持續,如火如荼、日夜不息。頂 點
對於狄人來說,好不容易攻上了城頭,怎麼可能輕易罷兵,還不趁機一鼓作氣,拿下居庸關。
城關下,北狄的勇士絡繹不絕,源源不斷地衝上城頭,讓唐軍的戍衛殺不勝殺,好像割韭菜一般,收割掉一茬,一茬又生。
辰時攻城,激戰廝殺一整天,鄰近入夜,城下燃起了篝火,城上點燃了火把,雙方都是一副不決勝負,誓不罷休的架勢。
大戰持續到第二天晌午,朱璃正在殺敵,一名唐軍小校,一身是血地殺到他的面前,一邊砍殺著衝上城頭的狄人,一邊大聲地向著朱璃彙報道:“將軍,南口告急,府衛傷亡慘重,瀕臨崩潰。”
朱璃聞言,順手擊殺掉一名狄人,眉頭稍皺,立刻回道:“調原北口戍衛三千,前去支援。”
“諾”小校聞命,一路血殺而去。
大戰第三天,小校又來,大呼道:“將軍,甕城死傷慘重,請將軍定奪。”
“調朔州府衛三千,儘快支援。”朱璃當即就毫不猶豫地囑咐道。
“諾”
......
大戰持續,給戍守居庸關的駐軍,帶來的傷亡是慘重的,幾乎每隔一天,甚至半天,就有人飛報朱璃,不是南口、就是甕城,不是箭樓、就是城段,幾乎到處都需要支援。
契丹人想一鼓作氣拿下居庸關,攻城的狄人悍卒,好似大浪淘沙一般,一波接一波湧上城牆。
而唐軍戍衛,卻在朱璃的帶領下,死戰不退。
駐守居庸關的唐軍,粗算下來,絕對不少,光是鎮遠軍,就有將近三萬人馬;加上清夷軍殘部、威武軍來援,兩部合在一起也有兩萬餘人馬。
朱璃從朔州增援而來,四千越騎、三千陷陣衛士、還有萬餘府衛,以及張歸牟的北口軍,兩部合在一起,光是府衛,就有兩萬人,短時間內,契丹人想一口吃下這七、八萬人,根本不可能。
大戰進行到了第七天,雙方盡皆死傷慘重、疲憊不堪。
唐軍的各位大將更甚,整整七天七夜,身為主將的朱璃、嶽鵬舉等人,最多也就休息了不到十二、三個時辰,其他的將佐在這股無形執著的引導下,哪裡敢比主將多休息。
幾乎輪番上陣,拼死殺敵。
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精神可嘉,但身體上的疲乏,得不到緩解,致使傷亡,更加慘重。
戰死的都尉就有十餘個人,校尉數十個,旅帥、隊正、火長更是不計其數,鮮血幾乎染紅了整整三十餘里的長城。
刀鳴矛雨之中,只留下慷慨悲歌,無悔天地,不愧蒼生。
戰鬥到了此時,就連站在關下,督促進兵的耶律轄底、耶律釋魯等人,都有些膽寒了,七天,僅僅只是七天,狄人聯軍,一共投入了整整七萬勇士,衝上關城,只見人去,不見人歸。
根本沒有傷員撤下來,不是那些受傷的勇士不想撤回來,而是唐軍太拼命,面對北狄的勇士,不分生死,誰也別想走,致使每個人都流盡了鮮
血,耗盡了生命。
那可不是七萬牛羊,而是活生生的七萬精壯勇士啊,幾天前,他們還有說有笑地站在關城下,指指點點,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可是一旦衝上了城頭,就再也見不到了。
居庸關內、外,城上、城下,遍地都是屍體,有狄人勇士的,也有唐軍府衛的,死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但無一例外,都顯得十分慘烈,其狀可敬。
死者已矣,生者依舊繼續血戰,奮不顧身,極盡瘋狂,這個時候,生死是什麼?
每一個置身於廝殺之中的戰士,盡皆忘卻了它的存在,他們瞪著猩紅的雙眸直視著敵人,心中只有一個執念,殺死對方,殺光對方。
如此慘烈、如此慘重的大戰,似乎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就在第七天晌午,天空突然烏雲滾滾,轉眼就是漂泊大雨,狂風肆虐,城牆上幾乎連人都站不住。
風狂雨暴,雨點砸人臉上、身上,就好像被石頭、瓦礫砸中一樣;瘦小的人,站在那風中,幾乎都能被吹起來。
別說廝殺,就連一直站在城下督戰的耶律轄底、耶律釋魯等人,都沒辦法在駿馬身上坐穩,一場曠古絕今的大戰,就這樣突然被一場暴風雨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