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橫亙在幽州北部。
古來多少英烈,用他們的熱血和錚錚鐵骨,在燕山奏響了不朽的凱歌,也讓燕山之名,響徹了中原的大江南北。
燕山,在普通百姓、和熱愛民族人士的眼中,就是蒼涼、肅穆的代名詞,是無數英烈的埋骨陵園。
灤水,一條橫貫南北的古老溪流,百川入灤,北截燕山,這才在燕山中段,開闢出喜峰口這個天然豁口,讓塞外異族南侵中原,多了一條坦途。
灤水湯湯,一如奔湧的豪情,激昂浩蕩;細流處,又似戀人的柔情,綿遠流長。
灤水畔,一名黑紗籠身、面罩黑絲的女子,獨自佇立在風中,凹凸有致的身段,彰顯無遺。
有人說世上最溫柔的是清風,最流氓的也是清風,是它揭開了許多羞澀、尷尬的瞬間;是它,讓保守、傳統的女性,展露出她們不為人知的絕美。
風依然,人磐立。
女子不言不動,似乎在遠眺,又似乎在等候,等候著那未知的來客。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滑過,穿過你的髮間指隙、穿過你的峨領高氈。
轉眼就是一個時辰過去了,遠處幾道身影疾行而來,輾轉騰挪之間,彰顯個個身手非凡。
若是朱璃在這裡,一眼就能認出為首之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周承晦,秘書監除了王智興、魚翠微之外,武藝最高的一人。
跟在周承晦身邊的幾人,盡皆黑袍髡髮,一看就是契丹人。
幾人極為迅速、很快就來到了黑紗女子的身後,盡皆恭恭敬敬地向著女子躬拜一禮,神情虔誠得猶如禮拜神佛一般。
女子沒動,似乎早知有人到來,黑絲之下的檀口輕起,脆若黃鶯一般聲音響起:“事情都辦妥了?”
“是的,宮主。”周承晦立刻回應道。
“人手安排得怎麼樣?”
“放心吧宮主。”周承晦恭敬道,“劉仁恭麾下的劉敖;契丹的大將拓跋翼、沮渠蒙遜二人;奚人的悍將烏知義、屈突詮等,這五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武藝最差一人,也和屬下相當。”
黑紗女子聞言點了點頭,慎重地道:“不要小看朱璃,若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也用不得我親自出手佈置一切,可這個人十分特別。”
“特別?”周承晦不懂。
“你無需要知道,也不必再問;對了,范陽陷落,朱璃必然親臨易州,朔州那面你佈置的怎麼樣?”女子似乎不想跟周承晦談論過多,繞開話題,直指鄯陽。
“偏頭關守將呂勇,早就被我們收買了,契丹人為了給朱璃一個教訓,這次,一下子就派出耶律歐里思、蕭轄剌、耶律佐虜三員名將,統率二十萬大軍入寇朔州,只待呂勇開啟關門,即便那鄯陽是銅牆鐵壁,契丹人如此兵力,也能將之轟碎鑿穿。”周承晦十分自信地說道。
僅僅從二人的對話,就可看出,范陽陷落,只是一個局,一個誘使朱璃走馬幽州的局。
而在局中,類似劉仁恭、李全忠等人,全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即便是契丹人和奚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黃雀而已。
以契丹、奚人、李全忠、劉仁恭四方諸雄編織的羅網,就等著朱璃這隻飛蛾自投而去,可見幕後之人,殺朱璃之心,是多麼的強烈。
那人,不僅要將朱璃一舉擊殺,還要直搗黃龍,直下朱璃的老巢鄯陽,不可謂不狠。
合縱北方不甘寂寞的李全忠、劉仁恭不算,還併入了契丹、奚人,這兩支和朱璃有過節的塞外勢力,其人手段通天、鬼神莫測。
這不是捧殺那人,除了先知先覺的朱璃,試問天下,誰知道劉仁恭的不安分呢?
可就在這個局中,劉仁恭顯然也被算計其中,天下鎮將那麼多,為何單單選他劉仁恭呢?
利用了朱璃和李可舉之間的恩義,收買了朱璃資格最老的宿將呂勇,等等,至於其中還包含著其他什麼,局成之日,或許就會明朗。
而操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顯然就是這位黑紗女子,鬼神一般的手段,不但秘書監的周承晦,欣然受命,就連塞外的契丹人,都對她敬若神明。
易縣,縣尊府邸,會客大廳。
郭奇佐終於派人來了,送來了范陽的最新訊息。
“啟稟將軍。”一名摘下鬼面,看起來有些面生的鬼衛,拱手向著朱璃拜謁道。
朱璃看對方一眼,隨口道:“荊銘呢,他怎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