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弈江南早已趁著李孤峰飛刺之際,徑直揮劍斬向那拋飛在空中的拓跋翼了;再加上那呆愣之後,發現自己沒死的孟太極,突然仗劍追來,拓跋翼已經幾無生理了。
對方三個人,而高幹只有一個人;即便他的身手,比對方都高,也無濟於事。
可是,既然救不下拓跋翼,如果能將這名突破天玄的漢人給宰了,也能將朱璃一方的威脅,消弱不少,這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念倏動,高幹當機立斷,只見他瞬間嘯縱而起,劍出如蟒,扶搖而上,徑直撲向,那凌空蕩起,無處借力的李孤峰。
弈江南,雖然沒有突破天玄,可是這位龍鵠宮的二師兄,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半隻腳踏破了那道門檻。
對於倒飛在空中,毫無反抗之力的拓跋翼,弈江南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劍,就結果了這位,活了兩世的梟雄人物。
鮮血飛濺之中,弈江南正想呼喝一聲,告訴其他人,目的已達成,瞥眼就見到了師弟的險況。
甫一見到那驚險的一幕,弈江南頓時就變得睚眥欲裂起來,根本就來不及招撥出聲,就一劍揮出,劍出四季,歲月如幕,似流年飛逝般地刺向了高幹。
正在此時,那正同高昂大戰的朱璃,腦海中的轟鳴,再次響起。
古色古香的山海經,漂浮在意識海上空,宏然的老聲,朗然而出:“浩浩神州、鍾靈俊秀,豪傑輩起、英雄叢出。”
“涿鹿之戰,天下歸一,時有神將,扶炎黃而王天下。”
“神將者,一曰:直符;二曰:螣蛇;三曰:太陰;四曰:;五曰:白虎;六曰:玄武;七曰:勾陳;八曰:朱雀;九曰:九地;十曰:九天;末曰:青龍。”
“今有山海經持有者朱璃,手刃妖人,弈江南佐之,即得神將之質。”
“天道得正、天理得循,贈弈江南浩土之力,號:九地神將;贈朱璃大功一,可疊加,功盈則俱;山海遺饋,贈與功士。”
朱璃腦海中的宏然之音,尚未停歇;那揮劍刺向高幹的弈江南,就突然身一震,繼而,就有一股縹緲出塵般的氣息,驀然湧現而出。
毫無疑問,這位龍鵠山的二師兄弈江南,臨陣突破了。
伐毛洗髓般的舒泰之感,以及境界驟升的激奮之情,讓弈江南瞬間精神大震,那揮出去一劍,瞬間就多了一些東西。
若是有高手在側,就會發現,那劍中多出來的東西,就是道,自然之道。
順天命、遂人意,即為道;兄慈弟恭,亦為道。
見到李孤峰遇險,弈江南不顧實力不濟,悍然出手,這是人倫之道,亦是自然之道,以兄濟弟,順應天理,難道不是道嗎?
道可道,非常道。
大道無形,大道永恆。
道,是無處不在的,點點滴滴的,融入到生活的每一個瞬間。
弈江南人稱春風劍客,是因為他的四季劍法,最厲害的就是春之劍;適齡少女會懷春,適齡男子,亦會懷春。
正是因為他對愛的執著,對楊正見的至死不渝的愛戀,讓他在春之劍的研究上,越走越遠,遠遠超出了對其他三季之劍的理解。
四季輪迴,順應自然,理論上沒有高低之分。
春風劍客獨鍾春,心慕伊人失分寸;四季失衡不循天,山海一出無所困。
理論上,若是按照正常的發展,弈江南終生都無望步入天玄。
可是山海經的伐毛洗髓、讓他的方面素質,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已經具備了古之神將的資質,以這樣敦實的基礎,邁入天玄,自然水到渠成、再無滯澀。
弈江南是聰明人,一破入天玄,他就知道自己以前走了彎路,揮劍攻擊之際,就不由自主地進行了調整,這才讓他那飛刺高幹的那一劍,蘊含著自然的道韻。
一劍蘊四季,如春的盎然、似夏的豐茂;比秋蕭索、賽冬酷寒;劍出如經年,一劍永纏綿,層層迭迭,循轉不息、輪迴不盡。
眼看高幹,勢若毒莽撲食的一劍,就要刺中了那因為大意,而被激盪在半空中的李孤峰;弈江南的這一劍,就徑直地籠罩住了他的整個身軀。
這一刻,擺在高幹的面前,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他繼續刺殺李孤峰,結果掉對方的性命;可是一旦如此選擇,他自己必然會被弈江南重創,甚至身死。
要麼他就閃身避開、弈江南這凌厲無匹的一劍,結果就是,他的圖謀落空。
朱璃一方,又有一人武破天玄,形勢已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逆轉。
現在他們兄弟,最多也只能和對方持平;可一旦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擊殺李孤峰,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就渺茫了。
武道,修煉到天玄之境,沒有一個人是傻子;李孤峰由於對他高幹,預估不足,才造成的大意,以後絕對不可能出現了,這個倒是可以肯定的。
如此抉擇,高幹稍一躊躇,就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