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辰躲在大門的臺柱的角落裡,向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後,邁開大長腿跨過綠化帶來到靠牆根的地方,他抬頭向上看去,思考在哪裡下腳是合適的。不過片刻,待他思緒方定,向後退了幾步,留出衝刺加速的空間,深吸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跑去,先是一腳踏在大門上,然後借力一轉,在空中伸出胳膊用力拉住了橫樑,然後將整個身子拉上去。他喘了口氣,蜷著雙臂一點一點向大門上的裝飾靠近,待距離差不多是他提一口氣單手抓住橫樑而另外一隻手則是抓住了下一個著力點,最後再將身子提上來。所幸新校區建築的年代都不久遠也就沒有不牢固的情況。
封辰一腳踩在橫樑上,另外一側的手牢牢抓住大門的裝飾品,然後在腿腳用力向上一蹬抓住下一個,不過原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況,他頗有一點力不從心的感覺,覺得兩隻手都在不住的顫抖,加上晚上潮溼有點溼滑,他都覺得自己下一秒會掉下去。在上面晃晃蕩蕩了一會,好不容易穩下身形,封辰便像那些攀巖運動員一樣,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去。
封辰兩隻手搭在大門兩側相連的圍牆頂端的邊緣上,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把自己拉上去,然後蹲坐在圍牆上邊輕輕的揉捏自己的小臂,感覺他們都是腫脹難忍,確實作為一個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大學生而言,有相當大的難度。
封辰在上面休息了一會,緩過體力來,在環顧了一眼四周,便向下直接跳去。大門兩側的圍牆自然是沒有大門高的,封辰只需要翻進去就可以了,大門不過是有更好的借力點。
咚的一聲悶響,封辰落在圍牆後的過道上,靜靜的等了一會,待被衝擊力衝的有點麻痛的雙腳緩過勁來,封辰開啟手電筒再一次確定自己位置後就將其關閉,還是怕被意外路過的人看見。
封辰身子緊貼著牆壁一步一步的走著,沒有人的大樓裡靜的可怕,走廊裡黑的不見五指,封辰也是在黑暗中等了好久才逐漸適應過來,稍微可以看路。解剖室是在二樓,他現在還要從走廊到安全通道處,然後上二樓,直走右拐便是解剖室。
二樓的情況與一樓也是一般無二,封辰懷著忐忑的心理走向解剖室,他不敢走得太快,不知道是天生對這種標本比較抗拒還是對未知的謎底有這恐懼心理,或許他還可能有過後悔的念頭。封辰這一次沒敢拿出手電筒直接照射,反而是拿出手機,開啟螢幕,接著微光照亮了教教室的門牌,確定這是自己在尋找的目的地後,他拽了一下門,發現門竟然沒關,他心裡有了隱隱約約的不安,保險起見,他又來到了教室的後門,發現竟然也是開著的。
這確實是不應該,像這種存放標本的實驗室,這樣的保險太過兒戲,讓人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滑稽,不過現在的封辰早就無路可走,明天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給封辰的最後期限,現在也是封辰能夠做的左後的一點努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封辰堅定了一下信念,不過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把前後的兩扇門都大開著,萬一有什麼事情還有逃脫的選擇。封辰咬了咬牙,將水果刀拔出來,刀鞘重新踹到懷裡,嘴裡叼著開著最低檔亮度的手電筒,待分清路線後,直奔停屍櫃而去。
…………
可好事多磨,非要經歷些一波三折。
封辰正是經歷異常集中的時候,清晰的感覺出環境發生的變化。他好像聽到了細細地呢喃耳語,就彷彿真的有人在自己旁邊說話,紛亂的雜音聽不出到底是什麼內容,但是這聲音在這樣的環境下對於封辰不差於鐘聲長鳴震耳欲聾,封辰馬上停住手上的動作,先是關閉手電筒,然後雙手雙腳伏地,耳朵立起來,細細的聽去。
只聽聞那鬼蜮般地呢喃就徘徊在耳邊,也不知怎的,封辰聽久了這聲音變得有點昏昏欲睡。不過他還算是意志堅定之人,狠狠的咬了一口舌頭,劇痛刺激的他會轉過來,但他非常明白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指標而不治本,如何知道這種情況再發生自己還能不能醒過來。
封辰暗自給自己鼓了把勁,他正要抬起頭來,可毛骨悚然的涼意寒徹了他的心扉,他竟然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個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封辰一蹦三尺高,跳起來,急促地呼吸著,手中的水果刀緊緊的握在手裡,那是他現在唯一擁有的護身的東西。封辰向那個人看去,和白天課堂上的老師同學一樣,厚厚的口罩遮住了口鼻,只剩下一雙眼睛樓在外邊,他詭異地看著封辰,像是一條毒蛇正在看著自己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宛如砧板上魚肉的老鼠。封辰感覺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冰窟,難怪自己來的時候發現門都是開的,原來早就有人躲在裡面,那他是為了什麼。是守株待兔等我送上門來,還是在守護著這個停屍櫃不讓別人靠近,如果是後者那還有轉旋的餘地,但如果是前者,就糟糕透頂了。
封辰舉著刀一步一步地後退著,同時觀察著地形,到底是逃走還是繼續自己的目的。他手上有刀而對方沒有,這可能是自己現在唯一的優勢,不過這個時候的封辰還不明白,刀,對於自己對面的這個有人形的東西,怕是沒有什麼大的用處。
“你是誰?有能耐你把口罩摘下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
“你~~你是~~你是誰?
你是誰?有能耐
你~~你把~~你把口罩摘下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
封辰話音剛落,對面的那人頭一歪,斷斷續續的將封辰原封不動的話還了回來,聲音沙啞難聽,彷彿是破碎的玻璃在沙礫上狠狠的摩擦發出的聲音。
封辰沒有再問,他內心的惶恐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從小的生活經歷最起碼教會了他不要在人前表現出自己所有的情緒。
封辰痛定思痛,決定放手一搏,他放棄和對面那人的對峙,飛身一躍跳上了書桌,然後借書桌向停屍櫃飛奔而去,他一定要弄明白裡面到底放著什麼,是什麼東西能讓自己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召喚,能讓這些所謂的人對自己嚴防死守!
封辰兩步跑到停屍櫃的旁邊,抓住把手用力一抬,然後將手電筒向裡面照去。
冷氣瀰漫,停屍櫃裡面停放的標本在低溫下,頭髮、臉頰、嘴唇上都覆蓋了一層冰霜,但封辰還是認了出來,當然他也不可能認不出來。
裡面停放的正是他封辰本人!一個已經“死“掉的自己,一個已經在這裡冰封了不知多久的,明天將要上解剖臺的自己!
這個時候,腳步聲已經不急不緩的來到了封辰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