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大人,還請息怒,小道路過此地,恰逢其緣,不知可否能解這份緣?”稻子對著太師行了行禮,聲音祥和平穩,讓人感到親切異常。
“喲,來了一個小道士,剛好你來評評理。”年輕的太師用手敲了敲金吾衛大統領的腦袋,扭頭笑嘻嘻地對著稻子說道。
“不知道太師大人有什麼理扯不清呢?”稻子問道。
“其實很簡單,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把這憨貨打倒了,我沒讓他拜我為師就得了,畢竟我是皇帝他兒子的老師,如果這憨貨再叫我老師,皇帝他兒子就沒面子,是吧。所以,我就讓他叫我師兄,可是他死活不肯,說什麼他只有一個師兄,不會再認其他人為師兄的,你說這可氣不可氣。”
太師說了一大通,可稻子卻沒弄清楚,這理在哪裡,需要他評什麼理,於是疑惑地問道:“太師大人啊,不知道需要小道評什麼理?”
“啊?你沒懂啊,那我說簡單點。我為什麼不能做他師兄?這還有沒有道理。”年輕的太師說道。
“啊?”稻子依然沒能跟上年輕的太師邏輯,思考之後就問道:“太師大人為什麼能做他師兄,又為什麼想做他師兄呢?”
“我比他強啊,你看,他現在動都不動了,我怎麼不能做他師兄。”年輕的太師又敲了敲金吾衛大統領的腦袋說道:“老實點,不要以為有外人在,就能怎麼樣,快叫我師兄,我就放過你。”
那金吾衛大將軍將腦袋扭到一邊,緊閉著嘴,眼神冰冷且堅毅地看著遠方。
稻子見到這番狀況,覺得這年輕的太師有點可惡,持修者之力欺負凡人,當場就想要解開己身封印,將這可惡的太師送往輪迴。
正在稻子猶豫與思索的時候,那年輕的太師卻突然說道:“我說,小道士,想什麼呢,跟你說件事,這皇城裡面有個南葉法師,也算是你們道門的老祖宗了,你能勸服這憨貨叫我一聲師兄,本太師就帶你去找那南葉法師,讓你認祖歸宗,如何?”
稻子這時對這年輕的太師更加憎惡了,用略帶冰冷的話說道:“太師大人,您可知小道的道出自何方,法源自何地,便隨便給小道封祖定宗?如強求這位將軍做你師弟,你又可知這位將軍的師尊與師兄是否答應呢?”
“喲,小道士也來了脾氣,哈哈,有意思。”年輕的太師停頓了片刻,說道:“你們道門有這麼一個故事,不知道小道士聽過沒。”
“什麼故事?”稻子冷冷地說道,隨時準備解開一角封印,只要對面的太師再說錯一句話,就結果了這個狂妄的修者。
年輕的道士娓娓道來一則簡單的故事。
莊子與惠子游於濠梁之上。
莊子曰:“儵魚出遊從容,是魚之樂也。”
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之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
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之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你是怎麼知道這則故事的,這是道門不外傳的秘本記錄。”稻子言語之中更加冰冷,以為眼前這個修者敗類是道門中人,那他就更有清理門戶的必要了。
“先不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明白我要說什麼嗎?”年輕的太師說道。
“你想說什麼?”稻子這才放緩語氣,冷靜地聽他怎麼說。
“我想說的是,你還是不明白我想說什麼,算了,沒意思,今夜就不陪你們玩了,你今夜跟著這憨貨,明日隨他入宮,去找你的祖宗,沒人敢攔你,我說的。”年輕的太師說著話,就從金吾衛大將軍身上起來,不顧準備殺人的稻子,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慢悠悠地向皇城內走去。
本來已經準備冒天下之大不韙,解開己身封印將年輕的太師殺掉的稻子,看到那雙緩緩搖擺的雙手,竟提不起半點殺念,任由那雙手的主人消失在黑夜中。
事後,稻子見到南葉法師之後,才明白前夜那年輕的太師說得是什麼意思。
年輕的太師,是想告訴稻子,他站的比他高,看得比他遠,當然知道他道出自何方,發源自何地。
給稻子講的那個故事,就是說給稻子聽,既然連道門不外傳秘本的故事,他都知道,當然知道稻子的身份與出處。
後來的幾天,稻子與南葉法師坐而論道,所受頗多,直到五天後,他告別南葉法師,去尋那名叫蘇雲的年輕太師,卻被告知,太師辭官往東方去了,走時帶走了金吾衛大將軍常年不離身的佩劍。
稻子便急忙追趕,直到片刻前,他才又看到那個年輕的太師,也就是剛到天玄山脈幾個時辰的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