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揭起蘭素亭頂上的幞頭,寵溺地揉了揉蘭素亭的頭髮。
他並不認為,在泰山這種荒僻地方,會遇上王建這種,成長起來不輸四帥的強敵。
但蘭素亭的謹慎主張,也令他甚是受用。
一支隊伍在決策時,總要有人持穩妥意見,決不能全是激進之人。
“我會小心的。”朱溫道:“芷臻,你覺得這條暗道通往哪裡?”
“我看過一個故事,裡邊也有類似的暗道。當主人從暗道出口出去的時候,把守暗道出口的人就必須全家自盡,以此避免暴露主人行蹤。”
蘭素亭話鋒一轉:“但素亭以為,這麼做不但殘酷,而且沒有意義。”
朱溫表示贊同:“所以我們直接去出口,應該會遇上忠於曹真人的一支秘密部隊。即便我們手裡抓著曹真人,與他們交戰也未必能萬全。”
蘭素亭道:“這支人馬本是曹真人寄希望於自己被人揹叛後,拿來東山再起的。”
“那麼,咱們不走出口,還能走哪裡?”
入口外邊全是敵人,好在巨石已經將入口封死了,敵人不知道開啟機關的方式,壓根進不來。
朱溫笑了笑,解開了包裹背上龍雀寶刀的黑布,以及裡面一層油布。
“芷臻,聽見水聲了嗎?”
蘭素亭訝然道:“地下有暗河……”
“對。”朱溫頷首道:“而且恐怕是溫泉。這就是荒僻的泰山之地,比起煙花三月的揚州更好的地方。”
“可週圍都是石壁……”蘭素亭躊躇道。
“剛下來全是石壁很正常,這樣敵人才沒法透過挖地迅速追進來。但根據我上來時對山體的觀察來看,往前走一陣,就能看見泥土。”
朱溫和蘭素亭點起松明照亮前路,押著曹子休向前走去。果不其然,前方的地道壁變成了泥土。
朱溫將大夏龍雀寶刀插在地道壁上,發力一掀,就挖下一大塊土來。
“寶刀削鐵如泥是不存在的。”朱溫道:“但挖泥土就很省力,而且還不會捲刃。”
他想,這把寶刀的鑄造者赫連勃勃大王如果死後有靈,知道自己打造的千古名刀被用來打洞,會不會有所不滿。
但確實極為好用,挖了好一陣,也只是稍稍有點鈍。朱溫便從包袱裡掏出磨刀石,在上頭略略磨了磨,就又鋒銳如初。
朱溫從裡邊爬了出去,而後回來:“暗河沒有可供踏足的河岸,貼著巖壁而流,水流十分湍急。”
“芷臻,你會游泳嗎?”
蘭素亭搖搖頭:“不會。”
“那把這個大胖子先扔在這裡。”朱溫淡定地道:“待會我把你綁我身上,咱們一起隨著水流衝出去。”
蘭素亭毫無疑慮地點頭:“好。”
她總是無保留地信任朱溫的決斷與智慧。
看見曹子休又想嚷嚷什麼,朱溫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在他嘴裡塞進了麻核,讓他口中只能發出含糊的呻吟。
“待會會把你弄出來的,不過到那時候,可能只有明正典刑可做了。”
朱溫篤定地說著,抱著蘭素亭擠進了窄洞當中,至於寶刀,被他依然用布包起,背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