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一雙手,修長,白皙,漂亮,指甲剪得齊齊整整。
但他也只能看出這麼多。
刀疤臉霍然起身,眼中陡然迸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
蘭素亭不由瞳孔微微放大。
但刀疤臉並沒有動手,而是衝出門去,不多時拉了個瑟瑟發抖的女人進來:“我用她和你賭!”
朱溫客客氣氣地道:“抱歉,在下不收活人做賭注,變現麻煩。你可以先把她拿去換成現錢,再來和我賭。”
幾個賭徒惡狠狠盯著朱溫。
但他們發現朱溫左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上。
於是他們顯得有眼力見地退走了。
“怎麼辦到的?”蘭素亭湊到朱溫耳邊,小聲問道,帶著清香的口息微微吹進男兒耳孔裡頭。
“我說我完全沒出千,你信嗎?”朱溫轉頭道。
蘭素亭露出訝然之色。
“我很小的時候,為了能從孩子們手裡贏到幾塊糖,就晚上躲在被子裡苦練骰子。”
“骰子幾個面的重量不一樣,投下去感覺也不一樣,如果一個人能把這種感覺摸得清清楚楚,想投出幾點,就是幾點。”
蘭素亭“喔”了一聲,點了點頭。
她卻知道,這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賦。
且不說操控到那麼細微有多麼困難,賭場裡比大小,一起扔的都是三個骰子。
朱溫這樣的手法,不但扔骰子隨便扔,如果是玩樗蒲,也能信手擲出梟盧。
“那你為什麼後來不賭了?”蘭素亭纖秀的水眸閃著光。
據營裡的戰士所說,朱溫沒有和他們賭過一次,也很討厭賭博。
朱溫答道:“第一,如果逢賭必贏。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
“第二,有哪個節度使,哪怕刺史,會甘心把自己的地盤輸給你嗎?”
蘭素亭輕輕道:“一個想著江山的人,確實看不上賭那點錢。”
“所以我為什麼寧願將大把時間用來睡覺?”朱溫有些感慨地道:“很多本事,花了許多時間才學會,結果發現什麼用都沒有。譬如你上次問我,要不要跟著你學書法。我當然能學會,但恐怕花了很多精力,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處。”
蘭素亭默默聽著朱溫的言語。
她知道,也只有朱溫這樣絕世的天才,才能輕輕鬆鬆地講出這種話來。
彷彿是為了檢驗自己所說的話,朱溫並不罷休,又贏了許多把,一直將賭場的大莊家也引了過來。
大莊家來了也沒什麼區別,一樣慘敗。
“好小子,竟敢在老子的場子裡出千!”
大莊家很快發出了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