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洗去一身風塵,用過膳食,天色漸晚,冷清歡便推脫說累了,要早點休息。
那夜白命人將她帶到下榻之處,冷清歡也不客氣,往床上一趟,立即睡得昏天黑地。
一覺醒來,夜色已深,已經交更。
冷清歡悄悄睜開眼睛,在床帳裡伸展了一下手腳,準備開始行動了。
南詔公主不在,這是一個極難得的下手時機。
在淮州城,她被那夜白下毒,當時的確是渾身痠軟,反抗不得。等她好不容易暗中解開那毒性,恢復了氣力,人已經是在水上。四處一片白茫茫的水,水流又急,自己想要脫身,很難。
有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她便索性安之若素,不反抗,不逃走,安分地跟著一塊來了南詔。
既然來了,那肯定是不能空手而歸。對於霍亂長安的那個蠱蟲,她是勢在必得,今日趁著南詔公主不在,索性便毀了她的蠱蟲,然後逃出這碧水城,返回長安去。
那夜白派了一隊侍衛看守她,對她戒心仍舊很重。
這難不倒冷清歡,但是她不能打草驚蛇,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否則自己得手之後想要逃出碧水城可就難了。
她用藥迷暈了寢殿裡看守她的宮人,扒下她身上的裙子,將自己叮咚亂響的衣裳換下來。將宮人拖到床上,蓋好被子,背身朝著床外。
然後利用繩索,攀上大殿上面的房梁,悄悄掀開明瓦,探出手去,將出口慢慢擴大,然後從房頂直接出了寢殿。
下面的看守侍衛正靠著牆瞌睡偷懶,全然不知。
按照先前放出的蟲子指引,她避開巡邏的侍衛,徑直來到一處緊閉的院落。身上的蠱蟲立即感受到了同類的資訊,變得興奮。
這裡應當就是南詔公主飼養蠱蟲的地方了。
還好,除了巡邏守衛,這個院子裡警戒並不是很森嚴。可能,這樣毒蟲聚集的地方,沒有誰敢跑進來搗亂。
門上的鎖難不倒冷清歡,她三兩下撥弄,便開啟門鎖,然後側身而入,依舊將房門關好。
屋子裡一股難聞的腥味,沙沙作響,就像是蠶在夜食桑葉。今日月光不太好,屋子裡漆黑一片。
她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巧玲瓏的手電筒,用帕子嚴嚴實實地包裹著,開啟開關,只露出一丁點的亮光,然後慢慢地搜查。
她雖然不知道那母蠱長得是何模樣,但是好歹見過子蟲,想必應當差不許多。
這一看,還真的是開了眼界。都說南詔人擅於蠱蟲,果真是名不虛傳。也不知道這南詔公主在其中花費了多少的心血,竟然養了這麼多的蠱蟲。一排一排,瓦罐在架子上擺得滿滿當當。有許多,冷清歡叫不上名字,更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用途。
她學習蟲蠱之術,多是為了救人,對於那些神乎其神的帶著詭異色彩的蟲蠱沒有絲毫涉獵,也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
這麼多的蟲子,自己要找到什麼時候?
正全神貫注,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還有說話聲。她立即關掉了手裡的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