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海上很美,雲朵彷彿也想要開出夏花的絢爛多姿。瞿大夫和盧新替文嶠島長解毒後,本要一起會芊島的,可是文嶠盛情邀請他們在島上多留幾日,盧新急忙笑著應允了。瞿大夫心裡想著美涓便獨自回來了。本來,文嶠島長特命人用蘭木舟護送救命恩人的,可是剛要出海,見著江船長的舊商船早在那擱著了,瞿大夫哈哈一笑,知道是老朋友在那特地等著接自己回芊島,便謝了文嶠的好意,坐江船長的船回來了。內秀的瞿大夫每次一見江船長話總會多起來,特別是今日,他的話更多了。此次替文嶠島長解了毒,為答謝,文嶠島長給了他數以萬計的金銀賞賜,他一樣都沒要。瞿大夫話說到這,江船長嘿嘿一笑打斷他的話問:“那些東西對咱們也是沒多少用處,我們這些人對生活要求不高,有吃有喝就行了,你這心思我理解你,可是文嶠島長能理解你麼?他會不會覺得你是傻子啊?”
“怎麼會呢?我又不是一樣要求都沒提。”瞿大夫得意的說。
“你還跟文嶠島長提要求了?”江船長吃了一驚,他無法想象一向淡泊無求的瞿大夫也會有主動求賞的時候,“你先別說,我猜猜哈……”
“正就想讓你猜。”瞿大夫狡黠一笑。
“你求文嶠島長給美涓賜門好婚事?”
“我倒也想啊,可是文嶠島長不是咱們芊島的島長,我怕這麼一開口,事不成反倒得罪了蘇島師他們。”
“可是蘇湛那小子仗著他爹不學無術,吃喝玩樂,家裡頭都娶了倆了,還想著打美涓的主意!他成天跟在美涓身後沒安好心,哪個小夥子敢跟美涓談戀愛?你不趁著這個機會悄悄請文嶠島長幫忙,美涓日後咋辦,難不成真領著島師的旨意嫁給他哪個混賬兒子?這可關係到她一輩子的幸福啊!”江船長擔憂的說。
瞿大夫嘆了一聲,神情黯淡的說:“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文嶠島長雖不想因為我的事得罪蘇島長,可看在我救他兩次的份上許會應承我,但到最後會將美涓賜予誰呢?賜的婚事就一定好麼,美涓就一定會幸福麼?依我來看,世事難料,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啊!”
“你也是被這些事弄怕了。說的也是,天不讓你快活,你再怎麼掙扎都沒用,就這麼順其自然指不定還就有勇士赴湯蹈火為美涓守護呢!”
“說得好!”瞿大夫臉上的表情亮了些,笑著說:“所以啊,我跟文嶠島長替你求了一艘新船……”
“替我?你替我求艘新船?”江船長十分驚訝。
“對啊,瞧你這船破的,你每回叫我上你的船我都不想上,可是又怕駁了你的顏面不高興!”瞿大夫調侃起來,故意說。
“你拿你的功勞替我邀賞,如何使得?”
“咋就使不得?咱們倆可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想當初我一個人來到芊島,都是你前後替我張羅才有了我的容身之所……”瞿大夫說到動情處,伸手揉了揉眼角。
江船長急忙擺手說:“別提那檔子事,幸虧有你在,博兒小時候那個毛病才能治好,不然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
不等江船長說完,瞿大夫打趣的插嘴說:“那是,你不僅當爹當娘你還當個船長,船上頭這麼多人都指望你生活呢,這麼破的船還能撐多久?我替你求個新船來,這步走得對不對?”
“對是對,可是——”
“別可是了,文嶠島長說了,三天後新船就到了,你只管帶著你的水手們上新船,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
“老夥計,你別老可是可是的行不?我知道你脾氣,白白接受一艘船你心裡彆扭,這樣吧,以後美涓想上哪玩,你就免費載她玩,就這麼說定了!”瞿大夫說得輕鬆愜意,說完,和著鱈魚醬,將一杯米珠酒喝得精光。
船還沒靠岸,美涓遠遠的已經帶著大衛在岸邊等著了。見到江船長的破船,美涓覺得特別親切,小時候,她就常跟著瞿大夫乘江船長的順風船,記憶裡師父最喜歡跟江船長在船艙裡邊吃鱈魚醬餅邊喝米珠酒了,兩個人聊起來總是沒完沒了,所以,童年時的美涓一度還很討厭江船長,覺得是他每每總是絆住師父,讓自己在家等師父等到很晚。
美涓聽說師父替蒙恩島的島長解了毒卻沒被人八抬大轎抬回來,反而只是臨晚匆匆坐江船長的破船回來的,心裡很不高興的說:“那個蒙恩島島長這麼不曉得好歹,你都救了他性命了,他就這麼禮遇你的?”
“不是的,人家島長竭力挽留我,要我在那好吃好住多待幾日,可是左大人給我發了符令,讓我務必立即回芊島。”
“左大人?他幹嘛命令你?”
“他這不也是怕節外生枝,萬一後邊又出什麼岔子,跟咱們芊島也就沒關係了,畢竟那是蒙恩島的事,中毒的又是他們那最高的首領。”
“也對,可是左大人也夠摳門的,也不派個專門的好船去接你,還讓你搭江博他爸那艘破船。”
“嘿嘿,那船就快換新的了,期待不?”瞿大夫一聽徒弟說破船,一下子嘚瑟起來,立即揪住問題核心想引導下去。誰料,美涓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回了他三個字:不期待。
你怎麼就不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