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園斂去臉上笑意,神色肅然道:“你真的就這樣同太子決裂了嗎?”
今早下了朝的事兒柳園也瞧見了,可他們兩人向來不會提這些個事兒,如今沒外人了,自是沒顧忌地提了出來。
“你真的打算站到恭親王那邊兒去了?”
衛渡遠笑了笑:“你這突然丟擲兩個問題讓我先回答哪個好?”
他見柳園頗有些無奈地瞧著他,他才正了正顏色道:“太子現今已沉不住氣了,做事更是全不顧旁人,是一點情面也沒有了,況且也不算同他決裂,說來說去我也沒站到他那邊過。”
柳園搖頭笑道:“說得也是。鎮北將軍府站在他那邊,他就總以為你也理所當然是他那邊的人,或者,他從前從來沒睜眼好好看過你。”
“他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只有自己會玩弄旁人的心思,這些年又愈發武斷聽不進去勸,遲早也是要……”
柳園這話沒說完,但一切盡在不言中。太子遲早有一天會折了,剛愎自用的人能走得有多遠?不用旁人說了。
“至於我是否站在恭親王那邊,你以為呢?”衛渡遠說這話時笑得肆意,“你覺著我會找這樣一個人來掣肘我嗎?”
柳園微微低頭輕抿了口茶,道:“也是,你向來睿智,深謀遠慮。”
衛渡遠不置可否,接著道:“況且,你覺著我會同你作對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你可是我兄弟啊!”
柳園微愣了愣,突然想到衛渡遠前段兒問他的話,想要那個位置嗎?他答的猶豫,但還是說了想。
只是再多的兩人就沒說了。
一個不願強求,一個不願多說。只是兩人都知道,這條路無論兩人如何選擇,最後都會為彼此留下一條退路。
現如今……
柳園以為衛渡遠不會選擇他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甚至有人聽了他的言論甚至會覺著他痴心妄想。
但他沒有嘲笑,當時只淡淡道,他知道了。
柳園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臉上笑容爽朗:“什麼叫大逆不道,我們一直都是兄弟,無論身處何境,無論身份如何變幻,都是!”
衛渡遠笑得開懷,忙不迭點頭應是。
而一旁聽了的小六不樂意了,伸手指著自己愣愣問道:“我呢?”
衛渡遠和柳園相視一笑,齊聲道:“你永遠是我們的小弟。”
小六聽了這話,滿意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翌日早朝,朝堂上的口風卻突然變了,竟是大半都主戰。恭親王那邊自不必說,還是主動請纓前往。
事情終於朝著皇上預想的方向發展,他對此頗為滿意,臉上表情明顯鬆快了幾分,狀似隨意地問道:“渡遠,你說呢?”
衛渡遠早已想好了一套說辭,直接站出來請命道:“臣願為陛下解憂,護我大昱邊境安寧!”
這是主動請纓的意思了。
滿堂譁然!
可這正是皇上的意思。
這不,皇上聽了衛渡遠的話後眉目立時舒展開來,連說了好幾個‘好’,朗聲道:“不愧是我大昱好男兒,就是要有這般氣勢。好,就讓他匈奴好好看看,我大昱的威嚴!”
皇上組建了這支只聽命於自己的軍隊後一直沒用過,匈奴也算是來得及時,正好可以給這支軍隊練練手,順便考校一番衛渡遠練兵的成果。
況且這次匈奴來犯,帶的人雖比以往多,可也不過只有兩萬,而皇上組建的這支軍隊恰好就有兩萬人,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組建這支龍行軍之初皇上就想過,他要的軍隊,不再人多,得精。
這也算是一種帝王的平衡之道。
若是他真大動干戈組建了一支十來萬的軍隊,必然會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各方勢力也會站出來阻撓,不定還會說什麼國庫不充盈,朝廷養不起那麼多兵,到時兵多民少,土地荒蕪,百姓必然會怨聲載道之類的。
而兩萬精兵就不一樣了,皇上要人護衛自己,算過分嗎?若有人阻撓,直接給他扣上個大逆不道,居心不良的帽子就好。
這樣一來,朝中自然無人敢反對,這支軍隊也建好了。
只是想要做精做量又談何容易?
這支軍隊不缺錢財,武器用的也是頂好的,士兵也甚為刻苦,如今要看的就是實戰了。可一支組建不久的軍隊,士兵也並不都是老手,上戰場不定就是去送死啊!
這不,恭親王那邊的人就抓住這事兒來說了:“陛下,不可。衛將軍還正當年少,過往又從未有過上陣殺敵的經歷,遑論這回還帶的是剛組建的新軍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