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真真說得對,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不,鎮北將軍府就收到了太子的邀約,說是這幾日天氣晴好,他特意在皇家馬場設了個宴,想請大夥兒去賽賽馬、比比箭。
在此次的邀約信上,太子特特叮囑衛渡遠要將餘錦瑟帶上,說是總要讓她出來見見人,認識認識各家的王妃夫人小姐,以後也不至於整日悶在府中。
衛渡遠看了信,也不顧這庭院裡有什麼人,一點不丟面子地將手上的信紙扔在了壽春公主面前。
“我以前小不懂事,也沒甚能力才讓你欺負到我們母子頭上來,如今你休想打錦瑟的主意!到時候別怪我翻臉無情!”
衛磐見衛渡遠這般無禮,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衛渡遠,你怎麼跟公主說話呢?什麼叫翻臉無情?她好歹也養育了你好幾年,從不曾苛待你,就換來你這麼一句?”
餘錦瑟見狀,忙站起來想攔住衛渡遠,讓他不要再說了,奈何衛渡遠今日偏沒有罷休的意思。
“是,她是沒苛待我,可我娘呢?有丫鬟伺候我娘又如何?她從來要的不是這些,丈夫沒有了,兒子不在身邊,孤苦伶仃的,你可想過?”
衛渡遠深吸了幾口氣,噴張的怒火倒是平復了一二,只是出口的話字字誅心!
“衛黑子,做人要講點良心!你該好好記清楚了,是誰替你盡孝,又是誰替你父母養老送終的!”
衛黑子是衛磐以前的名字,這也不是他第一回聽見自己兒子這般叫自己了。只是他今兒個卻是格外地憤怒,面色氣得是青一陣紅一陣的,全身還直打顫。
壽春公主見狀,忙站起來扶住衛磐,道:“將軍彆氣,我不礙事的,別為著我傷了你們父子的和氣。”
餘錦瑟也忙不迭地在一旁勸著。
衛磐看著壽春公主,指著衛渡遠道:“我什麼時候同他和氣過了?他什麼時候當我是他老子過?你就慣著他吧,把他慣成個沒心沒肝的人!”
話罷,他一拂袖子就走了。
餘錦瑟看著衛磐離開的背影心下一陣難受,誰能想到向來將脊背挺得筆直的衛將軍今兒個卻佝僂著腰,看著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她最終將到嘴的話吞回了肚裡,她突然不忍心再看著這樣一個堅毅的漢子留在這裡忍受著自己兒子的指責。
餘錦瑟心中突的躥起了一小團火,禁不住低聲斥道:“渡遠,你這是做什麼啊?那好歹是誠心待你的爹啊!”
衛渡遠沒吭聲,顯然也是氣極不願再多做解釋。
壽春公主苦笑一聲,就勢又緩緩坐了下來,嘆道:“渡遠,我曉得你心中有氣,但你也是聽得進去話的。你不可能將錦瑟藏一輩子,而他……也不會罷休的,到時候他可就不定會這般溫和了。”
言罷,壽春公主便起身準備離開了,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什麼,又回頭輕輕道:“這事我是知情的,我辯無可辯,但我確實沒有想要幫他的意思。還有……你要記住,我是他的胞妹,而你是鎮北將軍府唯一的孩子,我們誰都逃不了,除非死!”
就算她是太子最為疼愛的胞妹又如何?跟那個至尊之位比起來,她還真不算什麼。
餘錦瑟有些愣怔,她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是太子來了封信,要請這一大家子去馬場聚一聚,怎地就扯出了這些個事兒來了?
不過再不懂,壽春公主的話還是烙進了她的心裡。她突然明白,這些個人並不如表面看著那般風光,步步都走得戰戰兢兢,一個不慎便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渡遠,你何苦為了我同爹和公主這般鬧呢?他們也都是為了你好,不過是去馬場赴一趟宴罷了!”
衛渡遠向來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只是在衛磐和壽春公主面前他卻是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不虞。
他平日裡看著是個極易親近的人,可一見著衛磐和壽春公主他就像個炮竹似的,‘噼裡啪啦’地炸起來。
衛渡遠沒有回頭,也順著餘錦瑟的目光看著衛磐和壽春公主離開的長廊,半晌,才道:“錦瑟,有些事你不懂,我不想你牽扯進去。至於他們……我想過釋懷,可是……”
餘錦瑟感到自己放在身側的一隻手被納入一個溫厚的大掌中,她眼神微閃,心中一股暖流湧動,可她還是逼著自己將手從衛渡遠的手中掙脫出來了。
“渡遠,若是我,我大抵也會恨吧!可壽春公主知錯了,她也一直在盡力彌補你,而爹,他大抵也是悔的。我想娘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裡,鬧得家不像家的,你自己也很是痛苦。”
衛渡遠不願讓餘錦瑟擔心,便很少提及上一輩的往事,可日子長了,她還是曉得了不少。
當初衛磐所在的邊疆軍營起了戰亂,皇上為震懾邊疆周國,安撫民心,特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