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連下了七八日,可衛渡遠還是每隔一日都在殺豬,不為別的,就為著向高遠將望月酒樓送肉的生意給了他做。
不管這肉賣不賣得出去,先穩住這掌櫃的才是,這可是個大生意啊!
衛渡遠每日冒雨去鎮上,每每都穿著溼透的衣衫回來,這些餘錦瑟都看在眼裡,也更是心疼他了!
她也想過要跟他一起去鎮上,奈何他不許,她也曉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不想為著自己安心讓他分心來顧著自己,乾脆就乖乖聽話在家裡等著,讓他無後顧之憂就好了。
每日裡她就估摸著他要回來的時辰給他熬薑湯,再燒好熱水,然後備上乾淨的衣裳。
還好衛渡遠身子骨是強裝的,從小每日裡都要習武的,這一通熬下來倒也順順當當地,身子也沒出什麼毛病。
餘錦瑟看著放晴的天空,臉上露出這幾日以來最是舒心的一個笑容:“渡遠,終於出太陽了。”
衛渡遠聞聲立時從屋裡走了出來:“倒是好幾日沒見你這般笑過了,那麼開心啊?”
餘錦瑟這回倒很是坦誠:“若是不出門老天爺颳風下雨出太陽我都不管,可你要出門啊,我總是提心吊膽的,如今自然是渾身舒暢。”
其實昨個兒太陽就出來了,不過伴有雨絲,衛渡遠也不出門她倒也沒覺著有什麼。思及此,她倒是想起了件事:“對了,這時日山上的雞樅菌該要長出來了,又來了這麼一場雨,正正合適。”
這般想著她更是坐不住了:“左右無事,我現在就去山上看看。”
“雞樅菌可是個好東西。我同你一起去,正好這會子山上的野物也該是出來的時候。”衛渡遠怎麼放心餘錦瑟一個人去山上呢?不說旁的,萬一一個人滑進山溝溝裡怎麼辦?
“你今個兒早起去賣肉,忙了半日了,還是在家好好睡個午覺吧!打個盹兒也是好的。”餘錦瑟勸道。
衛渡遠臉上笑著,眼裡卻滿是堅持,不容人反駁:“我不累,走吧,今個兒回來早些睡覺就好了,反正明個兒也不用去鎮上賣肉。”
餘錦瑟無奈,只好答應了,只要衛渡遠一露出這個眼神她就沒法子再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了。
餘錦瑟以前也經常在雨後被宋氏打發去山上找雞樅菌,她自然清楚這雞樅菌愛生在什麼地兒,哪個地兒的雞樅菌長得又好。
“我們先去我以前經常去的那座山上找雞樅菌吧,那兒我熟悉,一般生過雞樅菌的地兒來年更易長出雞樅菌來,我們屋後的這座山明個兒再去也不遲。”
餘錦瑟笑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衛渡遠霎時明白,附和道:“行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要說宋氏遣餘錦瑟去找雞樅菌還真不是自己吃,這可是個昂貴的好東西,她哪裡捨得?除非是衛天賜鬧得狠了,她倒是會挑個小朵的來單單煮給他一個人吃。
其餘的自然都是被宋氏拿去鎮上賣了,至於賣了多少銀子,餘錦瑟是不曉得的,不過現今要她來算上一算,每年她採的雞樅菌該是都能給家裡添好幾錢銀子的進項。
她運氣好,常常比旁人要採得多。可偏生有那麼兩年,她運氣就是差那麼點,總也採得少。
宋氏懷疑是她偷藏了,她怎麼解釋宋氏都不聽,後來鬧到她爹那裡去了,她爹竟然信了,還叫她拿出來,她拿不出來,被宋氏給扇了兩耳刮,可都不及自己父親不信自己的心痛。
衛渡遠覺著餘錦瑟這般不聲不響的太過安靜了,看著她的背影莫名覺著有絲悲傷在蔓延。他倒也沒像往日裡一般逗她笑,而是聲音溫和地問道:“在想什麼?”
餘錦瑟回過神來,些許迷茫地回頭看著衛渡遠。
衛渡遠曉得餘錦瑟這是沒聽到他的話,無奈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滿是寵溺地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餘錦瑟愣愣地搖了搖頭:“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有點失落吧,都懶得提起了。”
衛渡遠也沒逼餘錦瑟,笑得很是溫柔:“好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好好的就行了。不過,以後若是你想說了,我一定會好好聽的。”
餘錦瑟突然覺著因著那回憶而蜷縮起來的心突然緩緩舒展開了,然後被一股暖流盈滿,似乎什麼都不怕了。
兩人邊走,邊用眼睛四處看著,時不時地說上兩句話,倒也算是悠閒。
餘錦瑟瞧著不遠處有臉大的雞樅菌雙眼都似在放光:“這地兒還真又生了菌子出來。”
說著她就要上前,卻是被衛渡遠給一把拉回來了:“小聲點,看。”
餘錦瑟順著衛渡遠下巴指的地方看去,竟是隻黑白相間的兔子,生得霎時可愛。她還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兔子呢!
家裡現今也沒那般窮了,養只兔子該是沒什麼的吧,她心思一動,是怎麼也擋不住了。
她偏頭正欲同衛渡遠說說,就見他搭弓準備著射箭,她忙伸手推了把他的弓,此時箭恰好射了出去,箭插在離那兔子不遠處的土裡,沒射著兔子倒是將兔子給嚇跑了。
衛渡遠有些著惱:“你做什麼?要是我傷著你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