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的血液跟我是相似的,那我的很多疑惑都將可能得到答案。
我不禁又想,對方又是經歷了什麼,才有了這樣的血液?
我是因為遺傳,從我外婆到我母親再到我,那他呢?是不是也是因為遺傳?
如果是,那他跟我之間會不會有血緣關係?
“別愣著,過來看啊。”姬貝貝興奮的將我拉過去。
她面前放著一個小架子,架子上全是裝著血液的小試管,這都是今天病房那邊抽的,本來是要墨白化驗的,結果傍晚的時候墨白又被叫去幹別的事情,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姬貝貝的身上。
而姬貝貝正驗著的那一管,正是三樓18床的病人。
我仔細的看著姬貝貝給的血液樣本,裡面的確是有極少的黑色小點,它們在慢慢的吞噬著周圍的細胞,擴大自己的領地,但是到了一定程度便停止,漸漸的死去,規模一直保持在原本的範圍內,週而復始。
這的確是跟我的血液很相似了。
“是不是一模一樣?”姬貝貝連忙說道,“要不是在醫院,我都以為自己把之前培養出來的小黑點弄擴散了。”
我點頭,瞄了一眼裝血的試管上面貼著的病號資訊,然後說道:“恭喜你啊學姐。”
姬貝貝笑呵呵的,畢竟這樣的血液很少,如果她能從這個點出發,研究出什麼來,那可就不得了了。
正說著,我手機響了,一看是護士長打過來的,連忙就往護士站趕過去。
一過去就被訓了一通,說我雖然是來幫忙的,但是這種懶散的態度可不行,畢竟我們每天面對的是危在旦夕的病人巴拉巴拉的。
我低著頭聽她訓,訓完了,她將事情交代給我就自己忙去了,我趁著給病人換藥水的空檔,特地跑去三樓18床望了一眼。
可是18床上沒有人,所有資訊都撤了,床鋪已經更換成乾淨的。
我走過去問同病房的病人:“18號人呢?”
隔壁病人的家屬正在給病人喂水,手一抖,水差點灑了,奇怪的看著我說道:“一個小時前走的,你不知道?”
“啊?走?出院了?”我疑惑道。
“你們現在這些小護士做事這麼不負責任的嗎?這樣下去誰還敢在你們醫院看病啊?”那人立刻激動了起來,“18床中午還好好的,傍晚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還是怎樣,忽然喘不上氣來,呼吸困難,一個多小時前一堆醫生在這邊搶救,最終還是束手無策,這事你能不知道?”
竟然死了?
“那屍體呢?”我張口便問。
那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估計覺得這人太冷血了,不想回答我。
他們雖然也是萍水相逢,但是住在一個病房裡,大多都是同樣的病,幾天一處便有了感情,惺惺相惜。
有人出院了,他們高興;有人沒救得回來,他們悲傷。
而現在,他們還沒從18床的悲劇中緩過來,被我這麼沒禮貌的問著,的確會情緒不好。
我心裡莫名的有些空,轉身出去給姬貝貝打電話,告訴她18床的病人已經去世了,讓她將血液保管好,可能那就是最後一管了。
打完電話之後,我整個人都有些難受,怎麼會這樣?
我是期待與18床見面的,想要多瞭解瞭解他,可是一切都晚了。
換完最後一瓶水,我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二十,這幾天我們都是加班到七點半然後趕公交回學校,還有十分鐘,我便靠著走廊牆壁休息。
那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窗外燈光星星點點,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外面是熱鬧的,而我的心卻是落寞的,我在想,我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或許當年他糟蹋了我母親之後,轉而又找了別的女人?亦或是在我母親之前,他還有過前科?
或許,18床之前躺著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也不一定呢?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沒有跟我一樣的人存在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