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八碗藥一口一口喂進去豈不要累死我?而且這也太苦了,我只嚐了一口再沒有勇氣放進嘴裡。
還是找根管子順下去吧。
尋了半天不是太細,就是太粗,找不到合適的,我捏著鼻子喝了口藥,趕緊附上扶柳的嘴,他就跟沒喉嚨一樣,怎麼都咽不下去,我只好把舌頭使勁往裡送。
終於進去了,我的舌頭要苦死了,迫不及待地出來卻被扶柳一口咬住。
“嗚……”
他的牙慢慢變尖,扎入我舌裡,毒液順著他的牙齒流出來。
這個毒比藥還苦!
我的舌頭不知是疼的還是苦的都沒了知覺,他才放我出來。
我趕緊直接拿著茶壺灌水——
誒?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茶壺不是正好喂藥麼!哪裡用得著我自討苦吃。
不過現在扶柳已經醒了,也用不到了。
“疼麼?”扶柳問。
“疼,又疼又苦!”我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你也知道疼?那些釘就像尖牙刺進我的身體,那些雄黃就像毒液一樣滲進去……”
他的牙刺入我舌頭我都覺得疼痛難耐,那些毒對我來說只是苦,可對他來說雄黃就如烈火。
“別想了,喝藥吧……”
我端過一碗藥,他將碗拍飛了。
我嘆了口氣,沒關係,摔了一碗,還剩七碗。
我為防他又打翻藥碗,又將藥含在嘴裡,繼續以嘴送藥,他抗拒著不喝,我以舌抵住他的喉嚨,任他咬著。
照這樣喂下去,我的舌頭就別想要了!
我猶豫片刻,最終將藥倒入茶壺,捏住他的下巴強灌下去……
怎麼看都像是在灌別人毒藥啊……
喂到第三壺,他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弱柳扶風,我見猶憐,我實在下不去手了。
“堂堂魔界少主還在乎我一個小蛇妖的感受麼?”
胸口的血液又有些沸騰翻湧。
怎麼會不在乎?
你對我那般好,可我卻這樣對你。
“我被押進刑具的時候以為你會救我,你說過你會殺了法海救我出來,沒想到正是你將我送到法海手中……哈哈……我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就是信了你的鬼話……”扶柳笑著,卻流著淚。
我忘了現在已是四月末,忘了宮裡到處都是雄黃,只想到肉體凡胎的其月一定會死,而扶柳還有生機。
我不該因為扶柳比其月厲害就推他出去。
就好比一個母親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同時被強盜抓住,強盜答應只能放一個,母親選擇了襁褓中的弟弟,因為留哥哥於強盜窩中他還能活,留弟弟沒有母親照顧必死無疑。對於母親來說利益最大化了,卻把哥哥推向了地獄,比起受到強盜非人的折磨,被最愛的人拋棄才是最痛的吧。
哥哥也是個孩子,也需要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