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思考,我追著那飄走的人影急追,心臟狂跳。
我已經明白自己看見了什麼,這就是人們口中的鬼魂!而我,正在追它……
在我的兩邊,汪瞎子和江小白緊緊跟隨,一行三人一言不發,氣氛緊張。
一條黃線從我腳邊掠過,高速追向那個灰白色的人形,是消失有一段時間的小豹子幽影。這時的它兇性大發,低吼連連,彷彿不是小豹子,而是一頭大老虎,氣勢逼人!
有這麼強大的隊伍,而那個鬼魂在逃跑,此消彼長,我漸漸也就不害怕了。至此,我才明白這“天眼”的用處,原來居然連鬼魂都能看見。
追著追著,前方豁然開朗,我們已經跑出了樹林。
正前方,幽影在原地不停轉圈,對著地面吼叫。
我們三人圍上去一看,立刻屏住了呼吸。
只見一塊空地上,扎著一根灰白色的針,只露出一截在外面,如果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看來,那鬼魂出了樹林後,鑽進了這根針裡。
“別碰!”江小白出聲示警,然後解下來一片金屬葉子,輕輕一挑,將那根針挑了出來。
看清全貌後,我們面面相覷,這根針……和幽影從周老五額頭上抓下來那根一模一樣!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剛才的鬼打牆根本就不是自然現象,而是和周老五的屍煞一樣,是人為的!
“究竟是誰幹的?!”我恨恨捶了下地。
看來,村子裡隱藏著惡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搞不好全都是他乾的!
“以針驅使陰魂,這是怎麼做到的?”汪瞎子喃喃低語,趴在地上像狗一樣,看著那根針,目光中滿是敬畏。
“咔噠”一聲,又一朵金屬片組合成的花將那根針包住,被江小白收回掛在了小蠻腰邊。
我直愣愣看著她,這個女孩子……似乎也不簡單那!
“你也是法師?”我問。
江小白淡淡看了我一眼,“你想哪去啦,我什麼法術都不會,只是一路流浪,見過許多事,懂的多一點罷了。”
汪瞎子不滿道:“我老人家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咋不知道這些事?”
“噓!”
江小白沒有糾纏這個問題,忽然豎起中指“噓”了一聲,“都別說話,有人來了!”
她招了招手,我倆會意,貓著腰跟在她後面又鑽回了小樹林,緊張盯著不遠處的淮河。只見夜色下,大堤上,走過來了一條人影。
離得稍微近了些,看清那人是誰後,我差點失聲喊了出來。
那人身形高大,背略微有點弓,走起路來腳動手不動,赫然竟是烏頭村的村長——郭家柱!
現在已經將近午夜,郭家柱吩咐過晚上不準人來淮水邊,他獨自前來又是做什麼?而且他空手而來,顯然也不是擔水的。
我的嘴巴被江小白捂住,瞬間冷靜了下來,這位村長,只怕不像表面看見的那樣簡單。
果然,平時看似老實巴交的郭家柱走到河邊,將一根大約一米五長的木棍扎進灘塗裡,往水邊一坐,竟然哼唱起了古怪的歌謠。
這歌聲,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什麼,曲調連綿不斷,完全聽不見換氣。
沒聽過的人絕難想象這歌聲有多難聽,不是刺耳的那種,而是鬼氣森森的,剛入耳,我只覺渾身發冷,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悚然一驚,我想起在哪裡聽過同樣的歌聲。那天,我和麥香嫂一起去尋找月嬸子,在河邊找到時,她也在哼唱歌謠,和郭家柱一般無二。
果不其然,唱著唱著,淮水中央起了一層細密的水泡,發出急促的“汩汩”聲。下一刻,一顆接著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水裡冒出來,密密麻麻茫茫多,赫然全都是水猴子!
我看得心跳如鼓,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
在我兩邊,汪瞎子張嘴瞪眼,滿臉不敢置信。江小白還算平靜,細細彎彎的眉頭緊蹙,思考著什麼。
在我們的注視中,那些水猴子出水後,並沒有任何舉動,也沒有叫囂,如一群寂滅的水鬼。
我們不知道這些水猴子以及郭家柱要幹什麼,躲在樹叢裡安靜等待。
過了沒一會,詭異的歌聲一刻不停,淮水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小亮點,向著這邊緩慢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