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義坐在臨街的位置,身後並無一人,說話的正是促狹鬼。眾人看不到促狹鬼,以為這話便是唐義說的,因而紛紛惡狠狠的瞪向了唐義,幾個車把式更是擼起袖子站了起來,看樣子似乎是想跟他幹一架。
掌櫃的見到這情形,哪兒還敢繼續在櫃檯後坐著?急忙衝過來踹了店小二一腳,罵了一句多嘴之後,便將店小二趕去了後廚幫忙。
趕走店小二之後,掌櫃的向周圍眾人抱了抱拳,笑眯眯的道:“外鄉人不曉得陳老爺的好,難免有所誤會。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家莫當真,莫當真。”
那些車把式們聽到這話,這才惡狠狠的瞪了唐義一眼,又坐下吃起了麵湯。
唐義見到那些車把式們都坐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低著頭吃起碗裡所剩不多的麵湯。可他剛剛挑起一筷子,尚未送進嘴裡,便聽促狹鬼又開口說話了。
他被唐義叫破促狹鬼的綽號後,心中早就不忿,想要作弄唐義了,此時又豈會放過這機會?
“本來就是。你們也不想想,那陳老爺家資幾何?一輛流輿一天又能賺幾兩銀子?哪來那麼多錢供他這麼折騰?諸位可別忘了,陳老爺行善積德的同時,這些年家產可一直都在往上翻哩!”
那幾個車把式聽到這話之後,又站起身衝著唐義喝罵了起來。他們畢竟是車把式,對於流輿能賺多少最是清楚不過。普通流輿若是隻拉人的話,一天自然是賺不了幾個錢。
可流輿也分檔次,最高檔的流輿整個郡城也不過十輛,那可是身份的象徵,乘坐一個時辰便要十兩黃金,第二檔的也要一兩黃金。
除此之外,他們不僅拉人,還負責送貨。
渡舟只在各大郡城之間來往,郡城之中又沒有牛車馬車,郡城人家要想去縣城的話,也要乘坐流輿。
之前總捕頭一行人去範城,坐的就是陳家的流輿,後來又往範城送大夫和煙花,也是他們陳家的流輿。
單那兩趟的收入,便足足有千餘兩黃金。
此時不只是車把式們憤怒了,就連掌櫃的都面色不渝的看向了唐義,只差張嘴攆人了。唐義見狀急忙摸出一塊碎銀子放在了桌上,不等找錢便戴起笠帽離開了。
唐義沒有繼續往陳府大門走去,聽促狹鬼的意思,楚凌就是陳正峰陳老爺,也就是整個東寧郡第五富。連手下車把式都是清一色的元武境,人家身邊又豈能沒有極武境護衛?
恐怕非但有,還不止一人吧。
唐義對自己可是頗有自知之明的,向來將‘該認慫時就認慫’掛在嘴邊的他,又豈會做送死之事?雖說死了之後還能再來個地府一日遊,可追捕任務沒完成,還欠著地府千萬.功德,恐怕還陽任務也就結束了。
唐義想一走了之,鬼差又豈會願意讓他放棄任務?身為向唐義頒佈任務的擔保人,促狹鬼也是擔著干係的,若唐義完不成任務的話,他也要被扣去一千萬.功德。
功德值乃是地府唯一通行貨幣,什麼金銀玉錢之類的,在地府一概不流通,更別提人間燒得那什麼紙錢了。那些不過是生人的一個念想,覺著這樣能讓先祖們在地府過的好點。
促狹鬼這數萬年來積攢的功德確實不少,可也不過一千多萬罷了,若是被扣了這一千萬……那他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了麼?
想到這裡,促狹鬼急忙追上唐義,飄在他身後的半空勸說道:“唐公子,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對不對?你不是說‘人要有夢想,鹹魚也會翻身’麼?”
唐義翻了個白眼,腳下絲毫停頓都沒有的道:“你怎麼不說‘人要有自知之明’?陳老爺身邊豈會沒有極武境護衛?再說陳老爺可還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就不能長壽一些麼?”
“這個任務我放棄!”唐義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放棄任務。
“善人?”
促狹鬼咧著嘴一笑,道:“先不說楚凌是真惡霸還是偽善人。追捕任務只問生死不問善惡,這告訴過你吧?追捕任務一旦接下後,便不能再放棄,否則便要扣除百年陽壽!這個我沒告訴過公子麼?”
唐義聽到促狹鬼的話,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來。唐義惡狠狠的瞪著促狹鬼,恨不得將他塞進青樓小娘的肚皮裡,等生下來後再掐死他!先前若是知道完不成任務扣百年陽壽的話,唐義絕不會接什麼追捕任務。
唐義對著空氣發火的行為,自然是引來了周圍路人的側目,見到眾人指指點點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鬼差鑽進了陳府一側的無人街巷之中。
等到附近再無一人後,唐義才冷冰冰的瞪著促狹鬼道:“你故意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