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伴隨著蒼老的讀書聲,一名老者排眾而出。老者器宇軒昂負手而立,一身儒衫筆直如松,配上鶴髮童顏頗有幾分神仙氣度,慈眉善目更顯溫文爾雅。
老者立定後,看著二十餘盜匪,搖頭晃腦道:“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一眾瓦蘭盜匪見忽然跳出個裝神弄鬼的老傢伙,皆勒馬站定,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若是以往的話,這些盜匪可不會管你是誰,除非你一來就顯露手段,否則敢跳出來立刻便打。
打不過大不了跪地求饒也就是了,那些大人物難道還會跟他們這種螻蟻一般見識?一旦跪地求饒,大多能逃過一劫,實在不行大不了就是一死。
幹這一行腦袋便要別在褲腰帶上,惹了不該惹的人,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只是經過前天的事兒,他們便有些捉摸不定了,大當家那麼個殺伐果決的人,何曾對一個自己打得贏的黃毛小子服過軟?可前天非但服軟了,還贈了個寶貝給那小子,甚至臨走還要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
想來這小子應該有什麼大來頭。
只是這些盜匪畢竟沒有見識過外面的廣袤世界,哪怕是最早跟著大當家的那些盜匪,也不過是在十里八鄉收服的。
這些人除了知道自己腳下是大趙國之外,連武者的境界都搞不懂,連其他的修煉體系都不知道,更別說那些站在趙國山巔的各大山門和學院了。
他們聽過最多的,也不過是範城唯一的小幫派正陽門。
正在眾盜匪猶豫的時候,先前被唐義一腳踢飛的毒蛇忽然跳了出來,衝著老人怒喝道:“老東西,少在這裡裝神弄鬼!”
說罷他便轉頭看向了唐義,咬牙切齒道:“小子,可敢再跟老子大戰一場?”
對於如今的毒蛇,唐義自然不懼,雖說先前對方強自己一籌,可因為對方不瞭解他的招式被削去一臂,此消彼長之下,如今自己未必還不如他。
只是見到面前那二十餘盜匪後,唐義便有些猶豫了,萬一李老不靈驗,對方趁著自己和毒蛇纏鬥的時候發起進攻,那他想扛著馬婆婆和小神醫跑都難了。
嗯,如果只能救兩個人,唐義一定會救這兩個,至於其他的李老三和李老等人,也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正在唐義猶豫不決時,李老忽然開口道:“思忠,此人對為師出言不遜,身為學生還不代先生出手教訓此狂悖之徒!”
思忠是李老給唐義起的字,他說既然要假扮先生,總不能直呼姓名,還是該有個字稱呼才是,哪怕是臨時的字也好。可唐義哪兒會起名字?翻來覆去就是霸天、天霸之類威武霸氣的名字,莫說是李老了,就連馬婆婆聽完後都覺得不好。
最後還是李老幫他起了這個字,李老說是自古忠義難兩全,他偏偏不信。既然唐義單名一個‘義’,那字就該以‘忠’應和,故而給他起了‘思忠’這麼個字。
說實話,唐義對於這個字是真心不喜歡,可沒辦法,誰讓自己想不出更好的呢?
此時聽到李老發話,唐義身為‘學生’也不好再猶豫,拔出背後長劍竹葉青,向著毒蛇便攻了過去。
待到唐義和毒蛇兩人鬥在一起後,老者這才看著其餘盜匪,一臉傲然道:“老夫姓李,忝為青山書院教諭。諸位若是不知道老夫身份的話,可以回去問問你們寨主,莫說是你小小瓦蘭寨,問問他看看虎踞山能否招惹得起老夫!”
前天大當家和唐義交談時,他們的確多次聽到過虎踞山和青山書院。似乎大當家就是虎踞山的,且對這什麼青山書院頗為忌憚。
為首四人對視了一眼後,忽然拔轉馬頭,向著毒蛇喝道:“走!”
毒蛇聽到這話轉身便要走,只是李老一句話宛如冷水一般潑在了他的頭上,“走?此人辱罵老夫,莫非就想這麼一走了之麼?”
為首四人眯著眼看了李老半天后,忽然對視一眼,道:“毒蛇斷後,其餘人撤!”
說是斷後可其實便是已經捨棄毒蛇了,這些盜匪眼中可沒多少兄弟情義。瓦蘭寨不是一般的盜匪山寨,兩位寨主也不是尋常佔山為王的山匪,他們要的不過是利刃罷了,至於這些利刃會不會相互碰撞,哪裡會理會?
若是哪一把刀劍不鋒利了,大不了再換一把新的就是了。
因而只要實力不錯的人,瓦蘭寨都收,不管此人心性如何,會不會壞了寨子裡的兄弟情誼。
有道是一塊臭肉壞了一鍋湯,哪怕山寨中原本有講兄弟情義的人,可接連見到身邊人被所謂的‘兄弟’害死後,便也不講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