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山之間狂奔了五六個時辰後,唐義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已經確信自己迷路了。
李家村到瓦蘭寨,走三谷村也不過一天半的路程,若晝夜趕路也就十二三個時辰而已,走黑水莊水路更快,六七個時辰罷了。
以他的速度,哪怕走三谷村陸路,這麼長的時間也早該到了,更何況他是直接翻山越嶺走的直線。
按理說頂多三四個時辰便該見到瓦蘭寨才是。
如今都五六個時辰了,莫說瓦蘭寨了,就連一座類似瓦蘭山那種,山頂下凹的環形山都沒見到過。他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到過瓦蘭寨對面,只是因為瓦蘭寨門口沒有燃起火炬而完美錯過了。
這一次唐義沒有再向西南行去,他覺得自己可能半路上走錯了方向。在附近幾座大山上四處轉悠了一圈後,唐義找了座最高的山峰,向著四處眺望起來,希望能見到一絲燈火,可以讓他詢問下瓦蘭寨的方向。
只是此地已是十萬大山外圍極深處,哪裡還有什麼人家?十里八鄉的教頭們正在浴凰坳參加壽宴,其餘村民哪兒會在這時候進山狩獵。
雖說十萬大山並非只有十里八鄉的狩獵隊,可外來者大多不會選擇在外圍逗留,即便有也會找些隱蔽處安營休息,絕不會在顯眼處燃起篝火。
站在山頂巨樹上打量了一圈後,唐義嘆了口氣,終於放棄了在此處找人打聽的念頭。他打算換個方向,往十里八鄉那邊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某個村子問問路。
若是前世城中高樓大廈林立,唐義這種路痴要辨別方向自然不易,不過野外有許多辨別方向的辦法。比如每月十五的子時,月亮位於正南,比如樹木向陽而生,南側必然枝葉茂盛。
可南側枝葉茂密,並非說其他三個方向就沒有枝葉了。唐義往腳下大樹看了一眼,除了北方枝葉確實稀少一些外,其餘三面其實都不少,只是南側更多一些而已。
可憑藉這些也只能知道南方大致在那個範圍,具體正南在哪兒就不知道了。無奈之下唐義只好抬頭看向了月亮,打算透過兩者結合的方法,找到正南方。
這可不是前世,有手錶能知道具體時間,唐義只是憑感覺計算的時間,覺得大約應該是子時了。他判斷出正南方後,立刻便向著東北方狂奔了起來。
只是此時尚未到子時,只是亥末而已。因而他所找到的正南方,不過是東南罷了,而他選擇的東北方,事實上也只是正北。
谷前村村長過了午時才從李家村往回來,等回到三谷村時已經是酉時了。
他計劃好了一切才去李家村拖延李勇的時間,原本以為那位老村長就算不聽自己的吩咐,帶兩千兩銀子去浴凰坳祝壽,可怎麼著也該帶著一千兩該交的供奉去吧?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位竟然一兩銀子都不帶,領著他兒子並其餘幾家四個半大小子,背了半簍魚乾便去拜壽了。這下子谷前村村長頓時火了,指著安排好的那幾個押送銀錢之人大罵了一頓。
可老村長都走了兩個多時辰了,自己難道還能追回來不成?只怕那老傢伙已經進了浴凰坳,見了周老爺子。
谷前村村長來回踱著步子走了十來圈,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衝谷後村村長道:“雖然不知道瓦蘭寨為何忽然向浴凰坳服軟,可看樣子那位大當家是真心給周老爺子祝壽的。今天周老爺子大壽,應該不會死人。”
說到這裡,谷前村村長忽然雙眼一眯,冷冰冰的道:“可就怕那老傢伙又出什麼么蛾子,若是噁心到了老爺子和瓦蘭寨等人,只怕明天便是咱們三谷村的末日了。”
“這樣,咱們立刻趕去浴凰坳,就算老傢伙真做了什麼,咱們也來得及補救。大不了就拿老傢伙的腦袋,給老爺子和瓦蘭寨各位消氣!”說罷,谷前村村長立刻讓人將村中所有銀兩一個銅板不留的都裝上了車,而後和谷後村村長等人趕著牛車趕往了浴凰坳。
瓦蘭山下,狗蛋一臉凝重的看著身旁的五個漢子,沉聲道:“你們可都想好了?此去浴凰坳可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更有可能是十死無生!”
見幾個漢子依舊不為所動,狗蛋皺了皺眉,故作輕鬆的笑道:“你們要是想回去,哥哥不會怪你們的,大家夥兒也都會理解你們。畢竟都是家裡的頂樑柱,你們要是不在了,家裡的老婆孩子咋辦?”
“你不也是家裡的頂樑柱?”年齡最小的那漢子嘟囔了一句後,挺著胸膛道:“咋,狗蛋叔你不怕死,就俺柱子怕死不成?你們愛回回,俺是不回!”
“不行!”狗蛋一聽這話,立刻瞪大了眼睛,衝著柱子喝道:“別人可以不回,你必須回!還有你,大牛!”
“憑啥!”柱子和李牛異口同聲的道。
“憑啥?”
狗蛋還沒說話,另外三個大漢卻搶先開口了。
“老子兒子都能上樹了,柱子你兒子在哪兒?老子家裡兄弟三個,大牛你幾個兄弟?”
聽到這話狗蛋微微一笑,拍了拍柱子和狗蛋兩人的肩膀,道:“柱子你剛結婚,兒子都還沒抱上,跟你狗蛋叔不一樣。你狗蛋叔孫子都抱上了。還有你大牛,你娘就你一個兒子,她還指著你給她養老送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