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狩獵隊同一天出去的,回來時前後也沒差多久,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小神醫帶領的第三支狩獵隊也終於回來了。
這支狩獵隊畢竟有小神醫在,人員傷亡倒是不大,可竟也如李老三帶的那支一樣,各個垂頭喪氣的,且竟也是毫無收穫。只是與那些人不同的是,這百十多號人不是絕望之後的痴愣,而是如同打了敗仗一般。
一問之下,李老三氣的跳腳直罵娘。
原來他們這次並非沒有收穫,相反收穫還算不錯,也有一千餘兩銀子。只是他們剛在黑水莊賣掉貨物換成銀錢,還沒走到饅頭山便被打劫一空了。
若是瓦蘭盜匪或是剪徑強人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遇到的並非這些人,而是一群拿著鋤頭鐵鍬菜刀木棍的村民。這些農夫都是十里八鄉其他村子的村民,也是些和李家村一般的小村子。
這群人中只有七八個武者,且沒有別村教頭在,都是些金身境元氣境的武者。
就是這麼一群農夫,竟然將一支裝備精良的狩獵隊給搶了,雖說這支狩獵隊以女人居多,可好歹還有三五十個壯漢不是?好歹手裡還拿著十石重弩不是?
哪怕你們的準頭不行,哪怕你們是真打不過,可好歹抵抗一下啊!
這群人呢?愣是一箭都沒敢放,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把將近一個月的收穫全都拉走了。拉著他們辛辛苦苦一個月,死了兩三個人才掙到的八百多兩銀子,和幾十筐小神醫特意留下的藥草,浩浩蕩蕩的討好瓦蘭寨去了。
李老三沒敢罵那近百個娘們,怕被吵吵死,可對待原本在自己手下的狩獵隊隊員,就沒這麼好脾氣了。
只見他一腳踹翻一個,再一巴掌打翻兩個後,跳著腳罵道:“你們都是幹啥吃的?手裡的傢伙都是柴火棍子麼?可哪怕是柴火棍子,你們好歹輪兩下啊!”
和李老三不同,唐義連罵這群人的心思都沒有,他直接轉身回馬婆婆家去了。這些人也就是窩裡橫,對待自己人拳打腳踢放冷箭,對外人連個屁都不敢放,罵了又有什麼用?
只是唐義不罵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罵他。
這些漢子被李老三又打又罵了一頓後,這才回到村子裡,回家聽說浴凰坳的事情,再結合上自己等人剛出了黑水莊就被搶,愈發覺得這一切都怪唐義。
若不是他沒事兒逞什麼英雄,打了使者大人,李家村怎會落得如此田地?他們又怎會無辜被搶,進而被李老三打罵一頓?
其實他們心裡未嘗沒有責怪李老三的意思,畢竟將屍體送去瓦蘭寨,是李老三安排的。
可他們忘了,當初是誰勸李老三答應浴凰坳的;他們也忘了,哪怕沒有唐義,浴凰坳也會出手殺了假使者並嫁禍給李家村。
不,並不是他們忘了,只是人性使然。
人們總是習慣讓別人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習慣在絕境中用別人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怒、絕望以及……掩蓋自己的無能為力和懦弱!
當第一個男人和他婆娘走到大街上時,很快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到了最後哪怕是第一支狩獵隊那些,當夜曾拼命感謝唐義,灌了唐義幾大碗酒的村民,也走到了大街上。
僅僅一個時辰的時間,馬婆婆門口的大街上便聚集了全村九成的村民。這些人並沒有衝進院子裡,就這麼站在門外,哭一陣、罵一陣、敲一陣、打一陣。
哭自己的無能為力,哭李老三不理解自己;罵唐義、小神醫白眼狼,罵馬婆婆、李老三等人胳膊肘往外拐;敲馬婆婆家緊鎖的院門,敲馬婆婆家不太厚的土坯牆;打用稻草紮成的,貼著馬婆婆唐義等人名字的小人。
唐義李老三兩人在屋內聽得一陣煩躁,好幾次都想衝出去教訓教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教教他們到底是誰忘恩負義。
告訴哭的最兇的李木媳婦,當初她家揭不開鍋時,是誰讓他娃每天來家裡吃飯的。
告訴罵的最兇的二大爺,當初他病重時,是誰三天不合眼的給他治病煎藥。
告訴敲的最恨的大嘎子,當初他上山打柴被鄰村小孩兒欺負時,是誰替他出頭,教他武功的。
告訴拿著弩向門上牆上院裡射箭的村民們,他們手中的弩,是誰教他們製造的。
“外面已經亂成這樣了,你倆就不能給我消停消停麼?”馬婆婆一手拽著一個,拼命的攔住了唐義和李老三兩人。
“他們不懂事兒,你倆也要跟著裹亂?”
唐義和李老三兩人這才消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