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村長和眾位族老的嚷嚷聲,唐義自是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卻沒出去,而是抱著已經氣息全無的李馨兒,面無表情的坐在地上的血泊之中。
唐義醒來之後的這些天接觸的人並不多,主動和他接觸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整個李家村數百號人,除了小神醫、李老三和馬婆婆外,便只有這李馨兒了。
就連同住一個院兒中的馬婆婆的孫兒李洵,都從未搭理過他。
當初他醒來之後,李馨兒便前來探視他了,當然他也知道那次是李石讓她去的。
李石原本以為唐義是瓦蘭寨之人,或者瓦蘭寨的仇人,這才讓李馨兒前去打探的。在得知唐義不是瓦蘭寨之人也不會武功後,便不讓李馨兒前去了,不過小姑娘後來依然來過幾次,連他身上這一身衣裳都是李馨兒做的。
當時唐義每日躺在床上出不得門,李馨兒怕他寂寞,便時常來陪他聊天,給他講村子裡的事情,就連大家當初懷疑唐義是瓦蘭寨仇人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那麼李馨兒大概就是了。
她是不是喜歡自己唐義不知道,但她的善良唐義卻能感受到。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姑娘,竟會得到這般結局,老天爺何其不公!
唐義用力的咬了咬牙,抱著李馨兒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剛剛起身便聽到門口有聲音,似乎誰進來了。唐義急忙回頭望去,只見馬婆婆面朝門外,正偷偷摸摸的往裡退著。
進屋之後馬婆婆才轉過身來,見唐義正在看著自己,急忙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旁。
“唐小子,你糊塗啊!”馬婆婆低聲埋怨了唐義一句後,看到躺在唐義懷中的李馨兒,輕嘆了口氣道:“好人咋就沒好報哩?”說著馬婆婆兩隻老眼之中便流出兩行清淚來。
唐義靜靜的看著馬婆婆沒說話。雖說方才沒聽到外面有馬婆婆的聲音,但他可不會相信這老婆婆進來是安著什麼好心。
馬婆婆八成是村長等人派來安撫自己,以防自己逃走的。
想到這裡唐義的嘴角不禁微微翹了起來。
這一次他壓根就沒打算逃走,若是這個村子的人真的敢對他出手的話,他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有三千年道行護體,就算他打不過那位李教頭,可難道還耗不死他麼?
“你也是個好孩子,可惜這個世道好人不長命啊!”馬婆婆長嘆了一聲,回頭看了眼虛掩的屋門後,從懷中摸出一把銀錢,塞進唐義手中道:“唐小子,你快逃吧。”
唐義看了眼被馬婆婆塞進手中的銀錢,又看了看馬婆婆,疑惑道:“為什麼?”
她不應該是來拖住我麼?
“哎,”馬婆婆伸出手想要摸摸唐義的頭髮,可發現他有些戒備後便放下了手:“孩子,婆婆知道你也是個好人,雖說這個世道對好人不公,可婆婆覺得老天瞎了,人怎能跟著瞎?”
“好人,不該活的如此艱難,不該受到這樣的苛責。”馬婆婆苦笑著搖了搖頭,“可婆婆攔不住他們,也不敢攔他們,只好放你走了。”
聽到這話,唐義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道:“可他們都攔在門口,要如何走?”
“咱們李家村房子的格局基本上都一樣,你進了裡間便有個往後院的門,從那裡到後院再從後門出去。”說完馬婆婆見到唐義依然沒有動身,此時院外忽然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有一大幫人從外面進到院子裡了。
馬婆婆頓時焦急的推了推唐義,道:“唐小子你還不快走!”
唐義見馬婆婆一臉真摯,這才抱著李馨兒起身向後院走去,不過剛走到裡間時,便聽到馬婆婆低聲道:“孩子,別怪村長,他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他身繫著全村人的安危,他要為全村人負責。”
唐義苦笑著點了點頭,大步走進了後院。同樣的話李馨兒也跟他說過兩次,第一次是告訴他李石讓她來探視時說的,第二次是在剛才,就在臨死前李馨兒依然讓唐義別怪她爹,她說她爹也是迫不得已。
唐義剛剛走到後門,便聽到屋子裡傳來村長的叫囂聲。
“老太婆,你瘋了不成?你這是將咱們全村人的性命搭進去!來呀,看住這老太婆,別讓她跑了,其他人分兩路追!”
唐義站在門口咬了咬牙,最終並沒有返回,而是抱著李馨兒快步跑向了村口。
就在馬婆婆進屋勸唐義的時候,李家村的打穀場上也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乃是浴凰坳的供奉。
此時李老三正在和這位供奉對峙。
“就算是假使者又能如何?讓我李家村給你浴凰坳當槍使,門都沒有!餘供奉請回吧!”
原來這位浴凰坳的供奉此來,乃是告訴李老三那使者大人是假冒的,要求李老三將假使者殺死後送去瓦蘭寨。
李老三隻是憨直,並不是愚笨,哪裡會不明白浴凰坳的打算?別看他嘴上說的好聽,什麼會幫李家村擋住瓦蘭寨,不過是想借李家村的覆滅,來收攏附近村子的人心,讓大家都跟著他們對抗瓦蘭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