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闆客棧不遠處的大樹下,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癱坐在那裡,這乞丐手上和臉上滿是膿瘡,看上去極為可憐。
只是,城中竟無一人肯賞他一個銅板,就連一塊饅頭都沒人願意給他,哪怕是一塊發黴的饅頭。
每個人路過他身旁時,都會滿是厭惡的留下一口濃痰,然後冷笑著昂首離去。
遠處的街道和屋頂上,有無數武者遠遠的觀望著乞丐,這些武者全都是元武境武者,最低的也是元武境初期。
某處酒樓的二樓一名文人打扮的普通人被一群武者圍在中央,這文人不是別人,正是縣衙那位師爺。
師爺眉露喜色,向身旁幾人道:“這小子如今當真只有真武境初期的修為?”
身旁一個大漢點了點頭,滿是疑惑的道:“師爺,這小子會不會有詐?就算他道心破碎,境界也不該掉落這麼快吧?”
外面那乞丐並非別人,正是從老侍郎處匆匆趕來的唐義。
按理說唐義不過一個真武境武者而已,他們這麼多元武境強者,早就該衝上去將唐義五馬分屍才對,只是這些人都已經看了十來天了,竟還是沒人敢衝出去。
唐義此時心中也十分疾苦,倒不是因為沒有人肯可憐他,賞他一口吃的,而是因為周圍那些惡霸、衙差和師爺等人。
這些人怎麼這麼慫?他都已經將境界壓制在真武境了,這些人竟還在一旁做縮頭烏龜。
‘難道是境界壓的太快了些?’唐義微微有些無奈,不過如今也沒有半點辦法了,他總不能再將境界放開,然後重新開始壓制吧?
眼看著唐義就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忽然有個小女兒從客戰之中走了出來,小女兒手中端著個木盆,盆子裡有半盆水。
半盆水可不輕,小女兒不過六七歲的樣子,端著半盆水搖搖晃晃的,有些不太穩當。
等小女孩兒走到唐義身邊時,水已經撒了一半,連她身上也撒了不少的水。
她將水放在唐義身邊後,甜甜的笑道:“叔叔,先洗把臉吧。”
唐義抬起頭看著小女孩兒微微愣了片刻,他到小城裡已經有十多天的時間了,十天來他幾乎轉便了城中的每一個角落,可沒有一個人願意憐憫他。
今天轉到客棧這裡其實也是巧合,原本唐義是有些不太想來的,畢竟……鄭老闆已經不在了,死在了惡霸的手中。
他原以為這種情況下,老闆娘和小姑娘是絕不願意幫助他,也絕不會憐憫他的。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時,第一個肯幫助他的人,竟然是這對母女。
小女孩兒見唐義沒有洗臉,而是疑惑的看著自己,因而她急忙解釋道:“叔叔先洗臉吧,我娘在廚房煮了面,一會兒就要做好了。”
大概是見到唐義仍舊沒有動彈,小女孩兒便走到他身邊蹲下了身子,挽起袖子將他的手按在了水盆之中。
“我娘說吃飯前要洗手,不然髒兮兮的會吃壞肚子的。”
唐義手上和臉上的濃瘡本就是假的,在水裡一泡立刻便掉了下來。
小女孩兒尚且年幼,不懂這些濃瘡是什麼東西,如今見水一清洗竟然便掉了,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這樣可就乾淨多了。”
唐義見狀急忙將手縮回了袖子裡,尷尬的一笑後,用眼角的餘光掃向了周圍那些惡霸,見他們都沒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濃瘡消失後,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老闆娘端著一碗麵從客棧走了出來。
老闆娘的臉上冷冰冰的,表情不太自然,顯然心中對唐義是有些怨憤的,只是不知為何,還是讓女兒給他端了水,並親自給他煮了面。
唐義接過面之後,道了一聲‘謝謝’,本想說一句節哀的,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畢竟,當初若非他急著去找王猛等人,若是他肯在這裡多留幾天的話,或許鄭老闆就不會被殺了。
只是……這世上從來就沒什麼如果。
“該說謝謝的是我們一家子,若非捕頭當日出手相救,只怕我們一家三口當日便都死了。如今……能活下兩人,我們已經很滿意了。”老闆娘的聲音有些清冷,說完向唐義微微一福,便帶著小女孩兒回了客棧之中。
其實無論是唐義還是鄭老闆夫婦,大家都知道當日的事情為何會發生,並非因為鄭老闆夫婦惹惱了那些惡霸,那些人本就是衝著唐義來的。
那些人的目的,不過是逼走唐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