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這邊,洛晴依然在跟周如霜對峙著。
周如霜自恃周家如今在京中的威勢,一張本是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刻薄與張狂,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被她表現的入木三分;至於站在她對面的洛晴,始終表情都是清清淡淡,只有那雙黑亮的眸子堅定異常,宛若一隻倔強的小獸,執著的守護著自己的地盤,不允許任何人的欺辱與冒犯。
這樣的洛晴是周如霜從未見過的,她覺得吃驚,覺得訝異,更覺得今日在這樣的場合丟了面子。
所以,眼下與其說是故意找洛晴的麻煩,不如講是要為自己將丟了的面子找回來;周如霜這些年來仗著周家幾乎在京城裡橫著走,哪裡似今日這般吃過這麼大的虧,所以眼下看著洛晴,眸子裡燃燒著欲意焚燬的陰毒,就連皓白的貝齒都被她咬的咯吱發響。
看著周如霜不懷好意的模樣,小環生怕自家小姐會在周如霜的手中栽了跟頭;故也顧不上腳踝上的疼痛,拉緊了洛晴的手忙道:“小姐,奴婢的腳傷不礙事,只要歇歇就能好;您不要因為奴婢跟周姑娘起了爭執,奴婢卑賤之軀,不敢拖累了小姐。”
聽見小環這麼說,洛晴更是心疼她的小丫頭,她又怎麼可能會不知小環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洛府雖說在京城裡名聲不錯,但也僅僅只限於名聲而已,周家這幾年仗著周貴妃的勢頭在京城裡儼然已經成了新貴,府中也出了幾位拿著實權的大老爺。
只要是長了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周家還是少招惹為妙,尤其是洛家跟周家一比,更是實力懸殊,惹怒了周如霜,對洛家不會有什麼好處。
可是,洛晴雖說看上去是個柔善的可人兒,但心性卻是十分倔強;正如她所說,若是今日受傷的人是她,她或許還會忍耐,但眼睜睜的看著小環因為她而受傷,看著身邊在乎的人都被周如霜欺負,這要她的心就跟放在烈火上煎烤一樣;內心深處的不平和憤怒終於被激起,朝著敢傷害她在乎的人露出了爪牙。
周如霜看洛晴依舊怒視著自己,洋洋自得的捻起胸前的一縷細發繞在指尖把玩,那模樣要多得意就會有多得意。
“洛晴,我看你還是好好跟身邊的丫頭學學吧,最起碼,連她那雙狗眼都看出本姑娘不是好招惹的,你還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這樣,今日你冒犯我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誠心向我賠罪,本姑娘大度一點,也是會放過你的。”
洛晴扶著小環的手霍然收緊,什麼?她剛才聽見了什麼可笑的話?
周如霜是要她向她賠禮道歉嗎?
洛晴簡直快要被周如霜這幅志得意滿的模樣給氣笑了,她真不明白,究竟是誰給了她如此膽氣,能讓她當著眾人的面這般肆無忌憚的欺辱人,而且還敢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洛晴抿緊了嘴唇,看著向她投來擔心神色的小環,輕輕地搖了搖頭。
跟著對周如霜毫不客氣道:“周如霜,論厚顏無恥的本事我的確是比不上你,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沒有將我們洛家放在眼裡;但今日,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我也要讓你知道,得寸進尺的下場是你無法承受的。”
說著,洛晴就指著小環受傷的腳踝,對周如霜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道歉,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周如霜真覺得今天的洛晴是吃了邪風了,不然以她那愛息事寧人的毛病又怎麼可能敢在這樣的場合與她鬧起來。
想讓她堂堂周家大小姐給一個奴婢賠禮道歉,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周如霜氣沖沖的瞪著洛晴,耳邊已經聽到了身邊不少人的議論聲,她雖說囂張跋扈,但並不代表不聰明,事情鬧到現在這一步,她與洛晴早就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想到她堂堂周家大小姐有一天居然會被一個臭丫頭玩的如此難看,她又怎麼可能做到心平氣和?
所以,周如霜此刻的面部表情幾乎已經帶上了幾分獰色,用低沉的聲音冷冷道:“洛晴,我看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
看出周如霜眼底的猙獰,小環嚇的都快哭出來,她自然知道小姐之所以會在今天發難於周如霜皆是因為她,心裡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到最後,乾脆自己噗通一聲跪下來,朝著周如霜就不斷地磕頭賠不是。
“姑娘請息怒,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代替我家小姐向您道歉,還請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