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然笑著輕瞪了一眼活潑調皮的小侄女,抱歉的看向楚星月:“凌王妃請見諒,這是我家大姐家的孩子,名叫司琴,從小被慣壞了,最是沒大沒小。”
“姨母又數落琴兒,其實想看凌王妃射箭的人又不止我一個。”
司琴心直口快的指著不少人,道:“她們也都想看,剛才我都聽見了,她們說,凌王妃表演的絕技可要比天井雜耍班子還要有趣的多呢。”
司琴將這番話說的十分嬌憨耿直,可是,當此話一出,立刻就讓在場的人各個變了臉色。
哎呦喂!這是要搞事情啊!
周嫣然臉上的笑容也隨著司琴的話斂去了三分,眉眼間帶著厲色:“琴兒,休要胡亂說,還不快向凌王妃道歉。”
司琴不明白的看向突然兇她的周嫣然,眼睛裡帶著委屈:“姨母,我做錯了什麼嗎?”
小姑娘泫淚欲滴,當真是可憐的很。
當身為當事人的楚星月卻像是個沒事人似的給自己剝了個花生,不等周嫣然先說什麼,自己就先開了口。
“司姑娘沒做錯什麼,真沒想到,本王妃的箭術在眾位眼中,竟是天井雜耍的三流貨色。”
此話說的輕飄飄,可是卻讓在場的人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這些話都是她們在私底下玩笑時隨便說來打趣兒的,可沒想到這種話卻讓一個小丫頭當眾說了出來,還被凌王妃本人聽到了。
這凌王妃是誰?
那可是手握重權,可以跟諸位皇子爭奪皇位的凌王的妻子,得罪了她豈不是也得罪了凌王?
想到這一切,原來還笑語晏晏的眾人皆灰白了臉色,暗暗低罵這不懂事的小丫頭,什麼話都敢亂說,無辜牽累了她們。
周嫣然也有些慌亂,司琴鬧出來的這一出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今日,若讓楚星月就這樣平平安安的離開了皇宮,那她的那些苦心安排豈不是白費了?
不行!
不到最後一刻,她絕對不能放棄。
周嫣然趕緊陪了笑容看向楚星月,解釋道:“妹妹不要生氣,司琴年紀還小,很多時候連話都說不明白,你又何必將一個孩子的話當真呢?來,姐姐敬你一杯,權當是為那個孩子向你賠罪。”
楚星月立刻擺出一副惶恐的姿態接過周嫣然遞上來的酒,臉上露出老實忠厚的神態來。
“今日是貴妃娘娘的生辰,哪有讓娘娘向月兒賠罪的道理,其實月兒也沒生氣,只是心裡有些難過罷了。”
說著,楚星月在周嫣然含笑的眼神下慢慢的將她遞上來的酒又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捏著帕子,繼續道:“自小月兒隨父親學習箭術時,父親就對月兒說過,習武之人練習武術,一是為強身健體,二則是為了保護他人。”
“在我們靖北候府中,就連一個伙房裡燒火的丫頭都會幾下拳腳功夫,而學這些,並不是想讓自己成為身法超高的‘雜耍藝人’,而是身為靖北候府的人,哪怕是微小如一個螺絲釘,也要扛起侯府保家衛國的責任來。”
說到這裡,楚星月就眸光冷冷的掃過坐在席上的諸人,看那些自詡身份尊貴的後宅婦人們在聽到她的話後連頭都不敢抬,這才覺得心情暢快了些。
“月兒傷心的是,月兒苦心學習的箭術成了他人口中逗趣的閒話,在獵場上拼力擊退對手,卻成為諸人話裡的玩笑談資;月兒實在是心裡難過,貴妃娘娘,請贖月兒無理,想要先回府了。”
她這就要離開了?
周嫣然立刻站起身,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從容淡定的她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楚星月的胳膊,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妹妹,都是本宮的錯這才傷了妹妹的心,若是讓妹妹就這麼回去,那本宮可就是寢食難安了。”
說到這裡,周嫣然就看了眼伺候在側的夢娥,夢娥趕緊走過來扶住了楚星月,跟著說著:“是啊王妃,我家娘娘視你為親姐妹,若你就這樣走了,豈不是讓她心裡難過?”
楚星月裝作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眼角卻悄悄地瞥了眼周嫣然和夢娥。
這倆主僕,一唱一和的還真是配合的絕妙,可是,她怎麼覺得這裡面有貓膩呢?
難道真被趙凌那個烏鴉嘴給說對了,今兒她真可能會攤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