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低頭思忖著,這種很嚴肅的問題,必須認真地考慮才能給出回答。
舊武派重視傳承,同樣重視師承,試圖腳踏兩條船,往往付出慘重代價。
“前輩,我要問過樑師。”
秦時喉嚨微動,沒有立刻答應。
畢竟他乃洪聖門人,未經師傅的許可,轉投他脈,屬於結下死仇的打臉行為。
古老年代舊武派恩怨紛爭,大多源於面子跟裡子。
一根菸,一頓飯,或者一句話,惹得雙方拔刀相向,進而呼朋喚友,引發群毆,這種聽上去很荒唐的先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像擂臺,鬥劍,生死契,此類課外讀書,地攤話本最常見的經典元素,便由此而來。
“放心,我跟小梁打過招呼了。”
見著秦時懂得尊師,白髮老者輕輕頷首,表示滿意。
舊武派收徒,在意心性品行,這並非影視劇渲染。
因為一門裡頭,能夠繼承衣缽的傳人絕不會太多,多則五六,少則二三,甚至不乏一脈單傳。
倘若收徒收錯了,弄出個欺師滅祖,或者心術不正的孽障。
同室操戈事小,砸了歷代祖師留下的名頭招牌,可謂百死莫贖。
“梁師怎麼說?”
秦時好奇問道。
自己可是洪聖的獨苗。
按理來說,沒那麼容易鬆口吧。
“小梁這人挺敞亮,說話不繞彎子,直接答應了,願意把你‘租借’給南煌道館。”
白髮老者笑呵呵道,他本來做好大出血的準備了。
畢竟這種事兒等同挖牆腳,傳出去也不光彩。
結果老梁並未刁難,三言兩語就敲定了。
“你不必稱我為師,但我會將南煌道館的傳承傾囊相授。小梁碰著你,是他的運氣,讓洪聖日後發揚光大;你遇著小梁,也是你的福氣,有個滿心只為徒弟著想的師傅,不容易。”
白髮老者感慨,師徒是舊武派的根基,故而過去的不少武道家,將徒弟看得比自家兒子更重。
兒子不孝,尚能再生養,可徒弟不肖,另外再尋好根苗就難嘍。
“張師。”
秦時乖巧地喊道。
他的優點就是懂得尊老。
既然學到南煌道館的真傳本事,叫人家一聲“老師”沒啥毛病。
“嘿,你這滑頭,之前叫我大爺,一轉眼就改口了。”
白髮老者伸手指了指,卻也沒覺得秦時心意不誠。
他浮沉百餘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
少年後輩嘛,活潑些才好。
祁無相,賀嵐禪,一個惡棍地痞,一個坑蒙拐騙,照樣混成初代十傑,半步武神,東夏無數年輕人的終極偶像。
“小子,我且問你,你走上舊武派破限路,踏入武道途徑,所求的是什麼?”
白髮老者推動輪椅,緩緩轉動在房間,他體內生機盡數存於血肉之內,確保最後那點兒壽數穩固,不再迅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