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箏錯開她恍若勾魂奪魄的眼眸,出言安慰道:“你不是白痴,你只是太單純了。”
突然想到什麼,張箏兀地開口問,“你不怪我瞞你?”
娜呶果笑容燦爛,雙目晶亮,恍惚間,張箏彷彿坐在廚房外的空地上,仰頭看見那片片白雲間的懸日。
她道:“阿姐是說你是異族的事嗎?阿姐都不曾嫌棄我傻,我怎麼會怪阿姐。還有哦,其實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白痴,我早就知道阿姐是異族了。”
“哦?”張箏好奇道:“什麼時候?”
“在阿姐第一次分給我窩窩頭的時候。”
這答案的確叫人驚訝,也叫人困惑十足。
張箏問道:“為什麼?”
娜呶果咧嘴笑著撇過頭,眸光流轉,一抹瑩綠似透亮的貓眼石般澄澈美麗。
“現在不能告訴阿姐。”
張箏亦笑了,“那你還說日後要與我和聽風一起離開這裡?”
娜呶果但笑不語。
兩人並肩往回走,看似親暱無比,實則各有心事。
不管怎麼說,這偷耳符人對於她而言也算是件好事,至少娜呶果說的那些話不會有假。
當然,前提是她沒有方法遮蔽偷耳符人……
自那日小公子尋她過後,張箏依舊過著如常的安樂日子,挖礦、去廚房、再挖礦,安寧自若地等著人找上來。
平靜的時光有如石中火、隙中駒,兩日恍恍惚惚飄過,麻煩在第三日悄無聲息地找上門來。
而且,這麻煩於張箏而言,還真不算小,甚至稱得上是出乎意料的麻煩……
“是你!”
一聲怒極的驚呼將張箏手中剛挖出的礦石震了一顛,險些掉落。
循聲望去,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張箏瞳孔猛地一顫,故作鎮定地將礦石放進揹簍。
那人已經怒不可遏地衝到了張箏面前,大刀出鞘,刀尖直指張箏面門。
幾乎是同時,張箏閃身避開,一手負於背,匕首立現,道:“道友且息怒,就是要比試,此處人多眼雜,換個地方不更好?”
“你將我們耍得團團轉,害了我師兄師姐不說,現在還敢在此地裝模裝樣,與我商量?!”
張箏困惑道:“我何曾戲耍道友?”
宋漣眼神似悲似哭,扯動僵硬的嘴角,冷笑道:“未曾戲耍?你故意引我們入祠堂暗道,又出手打落我師兄,剩下我們師兄妹四人在那鬼地方死了一半。還敢說未曾戲耍?未曾害我師兄師姐!”
張箏眉心緊蹙,村長的話突然在腦海中浮現,連帶著畫面。
她與村長下暗道之前,村長曾拉著她一起敬拜紅綢布蓋住的神主牌位,村長笑眯眯道:“走吧,有神主保佑,我們才能安然無恙地到祖地。”
本以為敬拜神主牌位只是出於禮儀俗約,卻不曾想原來不敬神主當真會遭遇危險。
但是……
張箏鎮定自若,語氣平和地反駁道:“當初村長已警告過諸位,非我族人而私自入我祖地,本就會遭遇危險,諸位堅持要往,非我故意引你們進入。”
宋漣怒氣衝衝的神情一噎,隨即氣惱道:“即便不是你主動開口引我們進去,你也是設計的!明明你也是外界修士,你卻故意隱瞞身份,就是想引誘我們進去,怎麼你就可以進入祖地後安然回來?”
張箏心知與她說不通,畢竟她也的確是隱瞞了自己的修士身份,又不可能說出村子的真相。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道友若要如此想,我也無可解釋。”
“阿姐……”
張箏兀地轉頭,對上娜呶果擔憂的目光,平靜地點頭以示安撫,“放心,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