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根據對方送飯的頻率,以及從前冥想之時的經驗來判斷。
他在這裡應當是被關了四五天的樣子。
而此刻,當是深夜。
把他抓來的人,從始至終不曾露面。
無著無落的等待最讓人心焦。
況且,他從未經歷過這種事。
眩暈氣短突如其來,胸部彷彿被許多又溼又重的棉絮緊緊壓著,讓人呼吸困難。
他痛苦地緊緊揪著衣襟,試圖伸手去摸懷裡的藥。
手觸到衣角,才突然想起,慕雲晗送給他的那一盒藥,早就在被抓的時候被搜走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服用過藥,真正窮途末路。
雖然他每頓都很努力地吃飯,但今天明顯吃不下去了,上一頓只喝兩口不知是什麼做的湯。
再過一天不服藥,他大概就要死了吧?
他想。
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他拼盡全力坐直身體,藉助冰涼的牆壁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大口喘著氣,就像一條離水太久、瀕臨死亡的魚。
有很輕微的腳步聲自黑暗裡傳來。
他警覺地睜開眼睛。
腳步聲走到他附近就停了下來。
一聲響指打過,一點火光在他臉旁驟然亮起,照亮周圍方圓半尺。
顧漪瀾本能地捂住眼睛。
太久未曾見光,他的眼睛已經承受不了光亮。
他聽見有人在不遠處輕笑:“真是讓人敬佩,不愧是顧氏的子孫,雖然身陷險地,即將死亡,卻也還能保持這樣的風度。可敬可佩。”
是個男子的聲音,卻很陌生。
顧漪瀾寂靜無聲。
他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