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觀音最後是被一股力量強行拖出來的,等她回神的時候,就只看到流煞走遠的背影。
“不要謝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依然是你的仇人。還有……天誅叫我告訴你,此處有詐,叫你不要衝動行事。”流煞說完,毫不在意的揮揮手,化成黑煙消失了。
身上被啃食的肉在一點一點的長回來,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沒一會鬼觀音回覆了原狀,白色的面板襯著黑色的衣衫,愈發的純淨如雪。
但只有鬼觀音自己知道,在這潔白的外表之下流動著怎樣骯髒不堪的血液。在忘川河日日夜夜,她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在忍受這樣的痛苦。支撐她走下來的,只有仇恨,對世間萬物的恨意。
她曾以為自己仇恨不會消減,卻不想原來所謂的愛真的能化解一切,包括她引以為傲的對天下的仇恨。
“我當然不會忘記。”鬼觀音看著流煞消失的方向道。“本來你救了我,這筆賬就該一筆勾銷了,可偏偏你殺的是文提,比我生命還重之人,我如何能放過你?放過我自己?”
鬼觀音說完在原地愣了好大一會兒,思緒才漸漸回籠。回身一掌打碎了山前的大石,石頭應聲而碎。藏在其中的陣法自行解開,墳墓消失,黑煙散去,透過天青山的路逐漸顯示出來。
顏兮這個人不簡單,這是鬼觀音此時能想到唯一的話,如此惑人迷心之陣,依據入陣人自身氣質,心魔所化。步步引誘,層層深入。若非外力所救,陣中人絕難活著走出。千萬年前,神界還在之時,如此才能和心智,顏兮怕也是萬神之主。
吃了一次的虧,這次鬼觀音沒敢貿然進山,而是轉身朝著流煞消失的方向尋去。
他們倆之間的事,只有你死我活才能解決。
鬼觀音往回走的時候,就看到朝這邊來的天誅和吳卿,還有身後無數的鬼兵,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
“情況如何?”天誅道。
“是我一時大意,誤入陣法,幸虧……流煞出手,不然可能就被永生困在剛剛的鬼境之中了。”鬼觀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沉下來,掩飾住心底的一切。
“怎麼會?”吳卿有些疑惑,“明明都是按照佈陣圖,避開陣法還有兵力集中之處,這裡怎麼還有如此幻境。難不成這圖是假的?”
話已經到如此地步,縱使天誅不信,也不由的懷疑起畫的真假來。這畫是他搶來的,難保顏兮不會在佈局方面做改動,可她就算神力通天,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將所有的佈置都改過重來。有的地方不同,有的地方必然相同。現在天兵都已經退進山裡了,沒有人帶路,他們手上又只有這張不知真假的地圖,怎樣進,從哪裡進,都是問題。
天誅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手裡接過地圖瞟了兩眼,找了一個最多陣法和天兵的地方。
“從這裡攻上去,不過一個小小的天青山,鬼界數十萬鬼兵,就是用屍體堆也要給本尊堆上去!為了統一三界,為了血洗鬼界數萬年來的恥辱,鬼界無悔!告訴本尊,你們有沒有悔?”
“無悔!無悔!”
身後的天兵聽到命令,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黑色的眼眸不斷閃爍,士氣到了最強盛之刻。
天誅看著身後躁動不安的眾人,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眼裡再次流露出興奮。這是這次很短,沒有人發現。
“出發!”
一聲令下,無數的鬼兵朝著天誅所指的地方,前仆後繼的湧了上去。不一會兒,整個天青山便被一片黑色鬼氣覆蓋。
“鬼觀音衣袖怎麼破了?”吳卿無疑間瞟見鬼觀音粘血的衣袖,中間有一截似被利刃劃過,破了一塊。
“沒事,就剛剛出陣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你不說我還沒有發現。”
鬼觀音說完,輕輕朝衣袖上一抹,衣袖恢復如初,甚至連上面的血跡都不見了。
對於這個小插曲,吳卿也沒怎麼在意,只是沒有看見平日最愛鬧騰的流煞,不知怎麼了,心裡止不住慌了一下。
“流煞哪裡去了?”
“他救了我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裡。”鬼觀音將剛才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不用理他,身為一界之尊,不至於連幾個天兵都打不過。況且是他要脫離我們單獨行動,就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天誅對流煞的擅自行動明顯動怒了,又加上剛剛流煞口不擇言的那番話,吳卿覺得,天誅此時已經動了心思。
“可此處畢竟危險重重,剛剛鬼觀音還誤入鬼境,萬一流煞也遇到,那我們不是平白損失了一個幫手?現在這種時候,失去誰對我們來說對不是一件好事。”
也許是吳卿的一番話說動了天誅,他也沒有反駁,只是轉頭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鬼觀音。
“鬼觀音怎麼看?”
“我?”突然被點名,鬼觀音嘲諷的笑了笑。“我若不想他活,他就能去死?”
此刻的天誅清楚的看到鬼觀音眼裡的恨意,濃烈而又炙熱,彷彿要將一切燒盡才甘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