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見他這副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麼,眉毛猛地立了起來,又一巴掌拍在床圍欄上:“你小子又要狡辯什麼?”
這一巴掌,把蘇一全到嘴邊的話直接拍散了,趕忙緊閉著嘴不說話。
“大爺沒讀過書,沒有文化,但大爺懂道理;曉笙這閨女沒做過壞事,那就是個好孩子,你現在就去把人家找回來,給人家道歉!”張大爺知道和他講道理講不通,便乾脆不講了,直接下達命令。
看著張大爺怒髮衝冠的樣子,蘇一全心中也是微微打怵,苦笑解釋:“張大爺,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啊,等下次遇見了,我再道歉也不遲啊。”
毛大媽這時笑了起來,招了招手將蘇一全叫到身邊,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輕撫著他的手背:“小蘇啊。”
蘇一全笑著應了一聲。
突然,毛大媽和善的眼神突然轉兇,輕撫的手掐住了蘇一全的手背,使勁扭轉起來,疼得蘇一全齜牙咧嘴。
“你和大媽還耍心眼?其他人可都把事情跟我說了,你把曉笙的大哥大姐都送到大牢裡了,她也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現在哪還有家可回?你待人家不好,她只好在我們這暫時停停腳,趁現在曉笙還沒走遠,追去。”
說完,毛大媽甩開他的手,不容反駁地瞪著他。
蘇一全的心眼被揭穿,只得尷尬一笑,不情不願地答應一聲追了出去。
京門的冬天,黑夜來的總是很早,此時不到六點,天色就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走出住院部門口,蘇一全望著大門,心中猜想著“如果是自己,會往那邊走”的時候,左前方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定睛一看,正是白曉笙靠在角落,雙手抱著雙腿,坐在一塊展開的大紙板上,將下巴磕在膝蓋上,盯著自己的腳尖愣愣發呆。
她太過出神,以至於蘇一全走到了她的面前,也沒有察覺到。
蘇一全輕咳了一聲,將她從呆愣中喚回身來。
白曉笙猛地抬頭,便與蘇一全的視線對上了。
兩人對視了半晌,白曉笙怯聲開口:“大前輩,我就在這坐一會,不會等你走了就偷偷回去的。”
蘇一全沒有理會她的解釋,反問:“你這是準備今晚就睡在這裡?”
白曉笙被戳穿心思,有些臉紅,偏過頭去解釋:“我就是感覺有點累了,就在這裡休息一會,馬上就回家了。”
這種拙劣的謊言,蘇一全根本不用去思考便能識破。
又盯著她看了一會,蘇一全才開口道:“跟我進來吧,晚上睡在這會被凍死的。”
白曉笙聽後一愣,抬頭看向蘇一全,見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哦了一聲,一邊撐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裙,一邊解釋:“其實我比一般修士更耐寒,這點溫度是凍不死我的。”
“哦,那你就睡這吧。”蘇一全聽她的話,有一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略微不爽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頭也不轉朝住院部大樓中走去。
白曉笙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大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解釋我不怕冷而已,我身體很好的。”
走到病房前,蘇一全忽然停步,壓低聲音對白曉笙道:“一會大爺大媽們問你,我有沒有向你道歉,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白曉笙疑惑地看了蘇一全一眼,接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他俏皮地做了一個瞭解動作之後,便搶在蘇一全之前,蹦蹦跳跳進了病房。
正在交談中的三位老人,看見門口歡脫蹦跳進來的白曉笙,立馬又露出了笑容。
張大爺衝白曉笙招了招手,將她叫到了身邊:“小閨女,剛才小蘇嚇到你了,我讓他給你道歉,他道歉了嗎?”
聽到張大爺的問話,蘇一全心頭一緊,忐忑緊張起來。
白曉笙轉過頭看向蘇一全,悄悄對他豎了豎大拇指,一臉“看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