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怡然自得,兩隻短小的龜腿在地上走動,頂著破損的龜殼,幾根龜須在風中搖曳。他抬起頭,渾濁的雙眸出神地望著天穹,不可一世。這讓人忍不住想噓他一臉口水,沒見過這麼極品的老龜,若是無上強者還好,可憑剛剛的場景很難將老龜和絕世強者聯絡起來。
許久之後,老龜緩緩低下頭來,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澈無比,如同清澈的湖面,沒有一絲雜質。這一刻它無比的落寞,雖然能夠看到無盡星空,可這片星空不是原本的那片星空了,即便是那片星空,也不再是當年的那片星空。
“一切都變了,我也該塵歸塵土歸土了,二十萬載歲月,悠然一嘆,好像什麼都沒有剩下!”老龜突然間嚎啕大哭,低沉的嗚咽聲讓無數的兇獸都為之動容,被它所感染,都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悲涼。
這讓人驚異,老龜的壽元悠久的嚇人,竟然已經活了二十萬年,說出去怕是要驚動天下,哪怕是傳說中的“仙”都從未活過如此漫長的歲月,因為古籍中早有記載,在成仙數萬年之後他們都消失在這片天地了,不知去向何地,也許化為一抔黃土也說不定。
成仙不代表永生,這說出去讓人絕望,古籍中記載的那幾名祖仙,雖然震爍了一個時代,然而都在數萬年之後消失不見,哪怕是後人都無法知曉其中的秘密,不達到這一境界,許多真相就無從瞭解,長埋於史海,歸於寂滅。
“那些會飛的,會遊的,會爬的,會走的都來了麼?”老龜很快就掩去悲容,變得為老不尊,向著那頭肥遺發問。
“稟老祖,都來了,巫巢內所有妖族都聚集到後山,等您發令。”
“嗯,不錯。”老龜伸出短小的龜足,捋動那幾根快要掉落的龜須,臉上露出讚許之色。很快它又變得暴躁起來,對著那頭太古兇猿吼叫:“原三歲你個龜兒子的,快點格老子的滾過來!”
老龜擺著架子,一臉怒相,對著不久前被震飛的太古兇猿大吼,驚得那頭差點被震死的兇猿立刻從地上彈跳起來,一瘸一拐向著它走了過去,還沒站穩就吃了它一個暴慄,龜足在兇猿頭上敲得叮噹響,讓那頭暴躁的兇猿都一臉無辜看著它。
“你這頑劣的小傢伙,就不知道好好修行,若是能夠覺醒祖輩的火眼金睛,至少能堅持打出五棍來!”老龜在數落太古兇猿,唾沫星子滿天飛,噴了兇猿一臉,換做是其他妖族,它早就一棍子敲過去了,唯獨對老龜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
“小肥遺,都龍躍期了還整天拖著一根大尾巴到處亂爬,你想氣死老夫好繼承我的龜殼不成?”老龜頤指氣使,對著那條巨大的肥遺指手畫腳,讓它眼皮直跳,不得已之下只能化為人形,變成一名彪形大漢,這才讓老龜轉移了視線。
整整數個時辰,老龜逞盡了威風,數不清的兇獸都被它點名,一個個苦著臉聽從它的安排。若非是想要進入石門之內,姜遇和韋曲早就離開了,真是受不了這隻極品老龜,磨磨唧唧的囉嗦個沒完,天光都放大亮了依然餘興不減,兩隻短小精悍的龜足來回走動,晃得他們頭都大了。
最終,老龜終於是停了下來,望著石門久久無語,直到寒風拂過,它才無奈嘆了口氣說道:“只可惜除了人族外其他種族修士無法入內。”
姜遇內心砰砰直跳,能夠讓老龜都有所覬覦的石門之內到底有什麼大秘,細想一下必不一般,極有可能是巫祖留下遺秘之地,他和韋曲隱匿於暗中,都在等眾妖族離去。
“三日後再來!”在老龜留下這句話後,妖族簇擁著它緩緩離去,不久後消失在視線中,不過姜遇和韋曲並未輕舉妄動,直到數個時辰才敢現身,在確定沒有妖族藏匿於暗中後才接近石門。
“銘長生之志,越萬古第一!”十個大字,像是鎮壓這片天地一般,如龍盤虎踞,刻印於石門兩側,繁奧玄妙到極致的道蘊在其間流轉,演化天地法則,周圍的一切都彷彿被禁錮了,只剩下唯一長存的古字閃爍。
刻印這十個古字的的修士來頭絕對大得嚇人,極有可能就是巫祖,光是這股氣勢就可容納天地,讓人驚顫。
姜遇眸子亮的驚人,射出兩道璀璨的神光,盯著石門發呆。如果能夠將這些躁動的道蘊摹刻於識海之內,久觀之下很有可能悟道一絲真意,好處無法想象。
識海中的小人從姜遇額間走出,緩緩臨近古字,在韋曲驚訝的目光中開始吞吐金光,迸射出道道不滅神念,想要勾動其中的道蘊摹刻下來。
“噗”
在無法置信的目光中,姜遇的身子橫飛出去,這一刻他遭遇到了無法想象的重創,金色小人也發出慘叫,極速返回識海之中。這是演化到極致的道蘊,根本就不是他能夠覬覦的,反而遭到了反噬。
“還是先嚐試進入石門吧。”韋曲有些擔憂,如果姜遇執意再試的話很有可能發生意外,倒不如先試著探視石門之內的秘境,也許有天大的機緣在等候二人。
姜遇點頭,不敢妄動,巫祖留下的古字不是他現在能夠覬覦的,殺意無法化解,也許只有巫族修士能夠有緣得到了。
石門內一片虛無,肉眼看不清內在的地勢,姜遇嘗試著走進去,發現有一層屏障將他阻隔在外。
“砰”、“砰”……
兩人輪番轟擊,石門巋然不動,連幾名強大的妖族都無法撼動,他們的力量更為渺小,不可能劈開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