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跑到書刊亭時,書刊亭老闆和取信人都已被捆好,在安全域性特工和警察的看守下蹲在路邊。
梧華正檢查著取信人身上翻出來的東西。見我過來,他搖搖頭:“沒發現什麼。”
他將手中的雜物放下,彎下腰看著取信人的眼睛,平靜地問:“你的上線呢?”
那人抬起頭笑了笑,腦袋微微向後一下,面部剛一收縮,就被梧華一巴掌抽在臉上。
“想吐痰嗎?”梧華微笑著抓住那人的頭髮,將他扯到書刊亭的油燈下。
那是一張黝黑的面龐,長期在赤道附近的烈日下工作,使得他的面板被陽光炙烤得發裂。有些無神的眼睛冰冷地盯著梧華,裡面是刻骨的仇恨。
梧華吹了聲口哨,回頭對我笑:“一個普通的南洋人,看起來應該在厲門這裡做苦力。”
他又回過頭,拔出靴子上的短刀,用刀身拍了拍那人的臉頰。“說不說?”
那人這次沒有吐口水,只是笑了笑,用一種乾澀的聲音說:“讓我開口,我叫你爸爸。”
梧華眉頭挑了一下,聳聳肩,朝身後的特工揮揮手。
一人便拿著幾塊破布走過來,將布一層一層地蓋在那人臉上。隨後又有一人提著一桶水走來,把水緩緩倒下。
那人一開始還不知道厲害,在不斷澆下的水裡依然保持平靜。
梧華皺著眉頭看著那人,忽然伸腿踹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遭受重擊,原本的平靜被破壞,身子猛地供起來,發出劇烈咳嗽。隨後,他又下意識地想吸氣,鼻腔和嘴卻被溼透的破布封住,只有極細微的空氣能被吸入他的鼻腔。而和空氣一起進入的,卻是冰涼的水。
即便隔著幾層布,我們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人面部肌肉急劇抽搐起來。從肺部被水激出的殘餘氣體在溼布上鼓起幾個小泡,隨即被倒下的水淹沒。
梧華取出懷錶等了半分鐘,在伸手揭開那人臉上的布。
那人在被揭開布時,臉上已全是流出的鼻涕和眼淚,眼睛也睜不開,只能下意識地張開嘴猛地喘息起來。
梧華抓著那人的領子把他拖起來,仍是微笑著問:“你的上線在哪裡?”
那人發出“嗬嗬”的聲音,一邊抓緊時間呼吸一邊看著梧華笑。
梧華面色一變,將那人摔在地上,冷冷地說:“繼續。”
我看著正在遭受水刑的男人,向梧華說:“再讓他拖延時間,他的上線可能會起疑心。”
梧華轉過身看著我,示意我繼續說。
我扭頭看著檳榔路南端相連著的海風路,道:“他剛發現我們的時候,下意識地往這邊看了一眼,隨後才往後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潛意識裡應該看的是離自己上級最近的路,然後立刻意識到往這邊跑的話,自己上級會有危險,才往後跑。”
梧華扭頭看了正在被澆水的那人一眼,大笑道:“此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