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說國防軍不想打巷戰,是不會打的意思。”
“並不是,您怎麼會這樣想呢。國防軍的要求是隨時隨地能投入任何種類的戰鬥,無論是巷戰還是野戰。畢竟,百年戰爭時,我們的先輩是經常要在城市裡清理綠教徒的。”
“呵呵,我知道我想當然了。”
“您現在怎麼樣,想喝點水嗎?作為一名專家,我真誠地建議您儘快撤到後方去,心理醫生或許能幫助您消除精神上的傷害。”
“不,不用,李中校。我覺得我可以堅持住。”
“嗯,那好吧。不過您還是要離開新金,您的狀態很不好,請您務必要接受我的安排。”
陸道培勉強抬起頭,臉色蒼白得可怕。他顫抖著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低聲道:“不行。新金很快就會面對建奴主力,我必須留下來記錄這樣艱苦的戰爭。”
我想了想,看著坐在面前的攝影師,只好說:“那好,之後你跟著我,不要去街道上走動了。”
見他終於點了點頭,我鬆了一口氣,這個過度高估自己心理承受能力的攝影師在巷戰後的城市裡走動一番,成功把自己搞抑鬱了。“我找人帶您去食堂吧,那裡可能有水果。”我招呼方海進來,“把陸先生扶走,再請勤務員進來收拾一下這裡,陸先生又吐了。”
擺脫了陸道培這個麻煩後,我走出身處的一座府邸。這是新金城內最體面的房子,可能是建奴崛起前的官員宅邸。在朝鮮附庸軍攻到這裡時,奴酋佟佳·薩穆什喀正指揮建奴拼死抵抗,多次擊退朝鮮人的進攻,最後被6磅炮用實心彈打破防守,薩穆什喀也當場被亂槍打死。
我的政委張峰源正在院子裡核查俘虜與屍體的身份。他是上個月從鐵山調來的,之前擔任東江鎮軍事顧問團的團長。見我出來,他笑呵呵地指著地上的死者道:“打死個大魚,正白旗梅勒額真薩穆什喀,後金十六個大臣之一。”
“不是還有個俘虜麼。”我走過去,看著胸前被打成篩子的薩穆什喀,心想陸道培被搞成這個樣子,估計是看到不少這種建奴了。
“還在後面審問。”張峰源頭朝屋後襬了擺,“現在只知道那人叫陳泰,鑲黃旗的。”
“名字還挺像漢人的。”
“朝鮮人傷亡怎麼樣?”
“還行,建奴根本不會打巷戰,他們完全沒有巷戰的經驗。朝鮮人死了大概四百人,傷員有一千出頭,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鬥力。”
我點點頭,朝院子外面走。張峰源走在我身邊,街道上的第一團官兵們朝我們敬禮。“這次擊斃了一千多個建奴,活捉一百人左右,其中傷勢嚴重的有二十幾個。漢人包衣救下來五百多人,朝鮮人還是存在殺害包衣洩憤的事情。”
“沒辦法的。”我慢慢說,“這種事情避免不了。我覺得從中挑五分之一的朝鮮人處理就好了。”
張峰源笑道:“自然不能全部處理。那些建奴怎麼辦?”
“牛錄額真以上的都挑出來,能治傷的都治一下,臺灣那邊留著有用。那些普通的建奴麼,救不了的就在包衣面前處理掉,其他的留下來...您應該有經驗吧。”
“當然,”他微微揚起嘴角,“在東江鎮那邊,我幹過很多次。”
張峰源很快和我分開,他去處理包衣們的事情,我則去慰問奮戰一天的朝鮮人。這次攻入新金的朝鮮附庸軍們表現英勇,在澳宋軍官的指揮下和建奴打出一比一的交換比——雖然還是很難看,但對於朝鮮人那種弱雞來說,還是很不錯了——算是證明了只要有良好的訓練,再渣的部隊也能發揮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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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有長官過來了,點名要見你。”
下屬的話語聲打斷了樸勇俊的沉思。他抬起頭來,放在嘴邊的右手輕輕一彈,將燃燒殆盡的菸頭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