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時20分,東方的天際出現了極微弱的光芒。
在基層軍官的指揮下,士兵們把沒吃完的麵餅餵給馬匹,將包著餅子的布疊好放進口袋,又把水囊塞進馬匹脖子上掛著的小袋子。等把雜物放好後,士兵們又相互檢查了裝備,彎下腰解開靴子的鞋帶從新系好。
我站在一個小土丘上看著東方,那裡隱約有幾個影子在打鬥,似乎有喊殺聲傳來。
幾分鐘後,李雲睿飛馬趕來,在土丘下大喊:“中校,建奴發現我們了!”
我點點頭,對身邊的方海說了一聲,他即吹響哨子,傳達了發起進攻的命令。我則從腰間拔出訊號槍,對準天空扣動扳機。
在幾公里外的流沙口大營,黃斯通早已集合好了所有幸存的戰士。被他親自帶領前來的四百餘名磐石營士兵,此時僅剩不到兩百人還有行動能力。十幾個活到現在的重傷員,此刻正側臥在營地中央的空地上,微笑著看著其他人。在他們中間,一包從熱氣球上投下來的黃色炸藥已經安好了導火索。
見到西方天空升起一朵紅色的火花,黃斯通面色嚴肅地舉起訊號槍,同樣打出一發紅色訊號彈。
看到東面傳來訊號後,我騎著馬從小丘上跑下,來到小丘南側的草地上。在那裡,早已列隊完成的長生島騎兵營正沉默地看著東方,看著隱隱出現的建奴騎兵。他們的前方,賀寶刀已經一身戎裝,抽刀大吼:“騎兵營,拔刀!”
漆黑一片的天空忽然變得雪白。從天空中的熱氣球上扔下的照明彈開啟了降落傘,鎂粉和鋁粉燃燒,放出幾千度的高溫,和三十多萬支燭火的光芒。
頂著慘白的強光,我伸手擋在額頭上,看著兩裡外正在接近的建奴騎兵。他們沒有接觸過照明彈,自然也更不可能有相關的心理準備。在忽然出現的強光下,原本有序接近的騎兵們飛快地混亂,旗幟在雜亂的人群中東倒西歪。
罩著黑色斗篷的長生島騎兵們已經解下了偽裝,露出流動著白光的胸甲。五百多名騎士們藉著光線調整佇列,膝蓋碰著膝蓋,肩膀並著肩膀,左手握住韁繩,右手舉著馬刀,形成相距十五米左右的三條橫隊。銀白色的胸甲和馬刀反射出懾人的寒芒,橫隊兩側的排長們高高舉起旗幟。黎明的寒風吹動紅旗烈烈作響,騎兵們頭頂的紅纓也在隨風搖擺。
賀寶刀雙腿輕夾馬腹,胯下的棗紅色大馬便靈動地小步前進,帶著它的主人經過戰士們身前。
“同志們!將軍就在前方!擊破建奴,解救將軍!”
我皺起眉頭,快馬跑到賀寶刀身邊,伸手拉了他一下。他疑惑地看著我,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騎兵們大喝道,
“為了祖國,擊破建奴!”
“光復遼東,還我河山!”
“為了祖國!擊破建奴!”
“光復遼東!還我河山!”
在騎兵營、龍騎兵營上千名士兵的吼聲中,一名號手吹響號角。沉著臉的賀寶刀親自帶隊,三排騎兵開始駕馬小跑,慢慢朝遠處的建奴靠近。
而在後方,朱國斌帶領一些狀態比較好的戰士上馬,腰間插著手槍,右手握著馬刀,馬匹上還帶著弓箭,駕馬在兩翼遮蔽。其餘四百餘名士兵們在馬上給步槍裝好子彈,由我帶隊向建奴靠近。
一邊帶領龍騎兵前進,我一邊留神騎兵營的進攻。現在騎兵距離建奴前鋒還有一里多,騎兵們一直控制馬匹的速度,避免這些興奮起來的動物過早狂奔,消耗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