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入樹洞後川雲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麼,但下都下來了也不可能回得去,於是將腦袋縮回了殼中,想著即將面臨的危險,心裡忐忑不安。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孤身跳下來,難道這就是不知者不懼,光腳不怕穿鞋的嗎?
她更加傾向於自己被迷了心竅。
樹洞並不深,川雲很快就踩在了軟綿綿的地上,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看去,樹洞裡的光線有些暗,不大看得清楚,適應了隱約也能瞧得見些。
只見視野之內錯落著許多樹根,樹根上掛著長條形狀的東西,有點眼熟……
等等……
川雲用爪子拍了拍下方,軟軟的,彈彈的,還傳來一陣溫熱。
想到腳下踩著一個人,川雲連忙爬到地上,用爪子探了探他脖頸處的脈息,發現還活著。
包裹在爪子上的金光突然強了些,微弱的光線照亮周圍,映入眼中的場景變得清晰起來,只見附近躺著七八個小孩,生死不知。
甚至頭頂的每一根樹根上都掛著人,都是些孩子和少年。
樹根從胸口穿堂而過,血液順著樹根往上流淌,根部盤曲錯節,無數怨氣順著樹根朝那地方湧去,形成一個黑紫色的霧團。
像一個幽深的洞口,永遠填不滿似的。
她還在掛著的人影中看見了南越晨那小子以及他的護衛,就是不見白三郎。他們主僕兩人被樹根懸掛在半空中,胸口微微起伏,顯然還未死透。
其他人有的還面色紅潤,有的面色慘白,有的直接成為了骷髏架子,就剩一層皺皺的皮包裹,足見是掛在這裡時間久了。
尤其是地上的一角,骷髏架子堆滿了,小山似的,按著骨齡來看,大多都只是孩子,真真是人間煉獄場。
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這樹妖竟如此殘害“祖國的花朵”,在外被村民奉若神明,在內卻如此骯髒不堪,行這如此血腥陰邪之事,絕對不可饒恕。
“秊姐姐,龍龍來幫你。”
一道輕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響起,包裹在她爪子上的金光突然凝聚成小小的一顆,米粒般大小,飛快地朝著她額間衝去,鑽進了額頭中。
這一刻,川雲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身上無比強大的力量,那道金光像是一把鑰匙一樣,開啟了她體內的潘多拉魔盒,釋放出了她禁錮在軀殼中的靈魂。
川雲發覺自己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她看了看自己,身著一襲素白的衣裙,手是手,腳是腳,渾身散發著柔和的金光。
心下一喜,她終於不是烏龜,仰視這個世界了。
她現在有一種很莫名的自信,現在的她……很強。
試著將力量凝聚在右手,抬了起來,一道雛形為鞭子的金光隨著她的心意朝那些樹根斬去,剎那間,所有樹根應生而斷,空中的屍首嘩啦啦地掉落在地,穿過他們胸口的斷樹根瞬間枯萎,最後化為粉末消散。
“啊~”幾乎是在同時,一道悽慘的女聲尖叫起來。
“是誰?”這一次是一道男聲,低沉有磁性,十分好聽。
一息之後,男女聲混合在了一起,不敢置信地道:“竟然是打魂鞭。”
她的氣息變得雜亂無章,似乎神魂都在顫抖。
盤踞在樹根底部的黑紫色霧團幻化成一個身材玲瓏的女子形狀,有手有胳膊,卻沒有臉。濃厚的怨氣縈繞在她周身,顯然她沒有完全吸收掉。
隨著無臉女人離開樹根底部,一個小小的身影露了出來,只見白三郎被一團黑霧包裹在其中,隨著她的離開,怨氣不斷地湧進黑霧中。
一切都發生在呼吸之間。
川雲看著空空如也的右手,心中滿是不解,不懂她口中的“打魂鞭”是何意?
至於自己揮出的為何是鞭子,她只是覺得順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