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霸眼神有些凝重,那恐怖的灼熱氣浪撲面而來,就算是體修的他此刻也是感到面板有種燒灼的感覺,徒手接白刃,古霸並不是第一次做,不過這一下他還真有些猶豫起來,身形一側,古霸爆喝一聲,原先周身的土黃色光芒凝聚的盔甲突然消失,他的雙掌間凝成了一道金黃色的光芒,握著拳頭朝著火焰包裹的長棍迎了上去。
轟隆隆……
高臺轟鳴,但卻連搖晃都沒發生,可見這生死臺的不凡,圍觀眾人眼中異彩連連,紛紛感慨體修果然強大,剛剛還以為那高個子的傢伙側身是要躲避,沒想到他竟然是為了蓄力,果然是有點魄力。
祁鴻目露震驚,連本命武器和武技都用上了,這傢伙居然還敢硬抗,剛剛那一下彷彿就是敲在了一塊玄鋼之上,反而是他虎口隱隱被反震得發麻,體修當真就這麼恐怖嗎?
祁鴻就欲咬牙揮舞長棍攻擊,高臺角落裡那熟睡的老人突然間睜開了雙目,渾濁的雙眸奇異的看著古霸,滿是疑惑道:“不滅金身,你怎麼會這種煉體功法,你來自哪裡?”
老人見識不凡,在學院身份尊貴,除了書生和八峰之主,很少有人能讓他開口說話,一是性格使然,二是他身遭重創,在此處表面上是為了看守生死臺,實則是為了藉助此處得天獨厚的條件修復他的隱疾。
沒有人知道老人口中的不滅金身是什麼功法,只不過老人一開口周圍的弟子都是尊敬的躬了躬身,這老人太強了,僅有的數次動手,完全折服了這群心高氣傲的學院弟子,即使是刑法院的執法青年,也是肅穆的行了一禮,隨即面容再度恢復了冷峻。
外門弟子不知老人是何人,但執法弟子不可能不知道這老人是誰,曾經帶領學院最傑出的一批弟子前往遠古戰場,學院之中被稱為虛靈界的地方修為被封印,書生最開始立院的第一批追隨者,八元老之一的古聖鶴老人,青年如何能不尊敬。
如今的刑法院執法弟子領袖,曾經的風雲榜第二的江北,說起來曾經都是這位的徒弟,因為很多人都知道江北擁有魔族血脈,發起狂來六親不認,除了這位同樣擁有魔族血脈的鶴老人能夠以暴制暴外,旁人還真的很難插手。
江北雖然排名不如方藺,還被方藺後來居上反超一直壓了一截,但在學院的地位絕對是方藺等人比不上的,因為江北為人比較冷峻,就導致了他麾下的執法弟子大多是一樣的脾性,天大地大兄弟最大,執起法來誰的賬也不買,任你面子多大,都得先惦量惦量有沒有執法弟子這股力量的拳頭大 。
鶴老人曾經是負責學院虛靈界的三大總負責人之一,其他兩位,一個是鎮守入口的龍傲天,一個是八峰之主裡面的狂人江狂,這兩位的名頭不消說誰都知道,反倒是鶴老人一向深居簡出,默默的為學院貢獻著自己的力量,反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但作為南川院唯一一個擁有古聖人修為的魔族,他能夠幫忙往來於虛靈界,可說是做出了極大的犧牲,別的不說,光是虛靈界魔族與他同源這一點,他就相當於是大義滅親了。
古霸頓時茫然的看著老人,這是一個看上去年邁無比的老者,看不出絲毫仙風道骨的模樣,反而有些瘦削,面容氣色頗為憔悴,雙眼有些凹陷,整個人給人一種遲暮老人的感覺。
老人盯著古霸端詳了好久,見他眼神清澈,疑惑地目光不似作假,搖了搖頭暗道自己想多了,世上哪有那麼多碰巧的事情,想了想看著古霸緩緩道:“我的意思是,你的煉體功法是哪裡得來的?”
古霸這次聽懂了,神情有些為難,一張臉漲得通紅,憋了許久還是咬牙道:“我在家族打死了人,被驅逐了出來,當時我被丟進了死人堆,醒來後推開蓋在我身上的屍體時無意間發現的,正好我是體修,因為原來在家族裡地位也不高沒什麼像樣的煉體功法,就嘗試的學了學,沒想到這功法如此簡單……”
簡單?鶴老人突然笑了笑,居然還有人能夠說出黃金戰士一族的煉體身法簡單,這小子傻人有傻福呀,一念至此,老人也沒有多想,有些功法其實就是這樣,聰明人學不來,腦子一根筋的人反而一學就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話可不是白說的。
只是鶴老人絲毫不知道,因為他一時的的疏忽,居然差點讓南川院錯過了一個身懷上古體質的弟子,因為此刻鶴老人滿腦子想的都是黃金戰士這個可怕的種族。
為戰鬥而生的部落,連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小孩子都最低是武王修為的可怕種族,天生就擁有大成的不滅金身的族群,可惜,他們在大陸上已經近萬年沒有蹤跡了,鶴老人依稀記得,那位狂妄到沒邊的八峰之主之一的江狂,似乎就是碩果僅存的黃金戰士血脈擁有者,可惜他不是純正的血脈,他的體內流淌著一半的人族血脈。
這也導致了他只有在暴怒的情況下,才能激發體內的戰鬥因子,化身黃金戰士,觸發不滅金身。
見老人再度閉目休息,祁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繼續打,有可能會惹怒這位可怕的老人,再說面對一個催動了護體功法的體修,祁鴻打到現在也基本上沒了脾氣,他若是劍修還好,可偏偏武器是長棍,棍法雖然配合火屬性靈力足夠霸道,但不夠鋒利,想要對防禦驚人的體修造成實質性傷害,不得不說很難。
但不打,這事情也不對,這是生死臺,難道說兩百靈晶就這麼打了水漂?再一看眼前這傢伙那熊樣,一想起昨天他戲耍自己的事情,祁鴻就心頭火大起來,這口氣怎麼也得出了才是。
下方的萬鵬這時候也是沉著臉催促道:“傻站著幹嘛,給我狠狠教訓那個臭小子,不然阿貓阿狗都以為我們萬門幫好惹了!”
祁鴻聽著心底苦笑,大哥,你哪裡知道和體修對戰的苦楚,這傢伙看著是在捱揍,可看他的樣子,根本屁事都沒有,反倒是我靈力浪費了不少,這樣拖下去,勝負難料呀。
兩人再度交手,古霸周身的光芒時而土黃色匯聚,時而金光璀璨,可見他的不滅金身練的也才剛剛入門無法收放自如,兩人打得你來我往,依舊是古霸捱揍多,到了後來看熱鬧的弟子都發現了不對勁。
一炷香之後,祁鴻體力漸漸不支起來,氣息紊亂,雙目死死地看著臉不紅心不跳的古霸,一棍之後,突然就在高臺上直接一個趔趄倒地不起,當場暈死了過去,這是極度脫力和靈力消耗過度的後遺症,加上他心頭越打越氣,再看到古霸跟個沒事人兒一樣,被氣暈再正常不過了。
古霸愣了愣,也是有些傻眼,他心頭對這傢伙也是不爽著呢,心說規定了認輸沒用,我就這麼耗著氣死你,看是你能打還是我能捱揍,正好還能一邊發現功法的不足,何樂而不為?
可祁鴻這麼一倒,古霸也是為難起來,生死臺是決生死的地方,一般而言都是隻有勝者能活下來,但人家都倒地了,光天白日的,總不能上去來幾腳鞭屍吧……
“師兄,這個……我該怎麼辦?”古霸傻傻的對著下方看著他的執法青年問道,執法弟子眉頭微微一皺,漠然道:“決定在你,若你和他有什麼化解不開的恩怨,生死臺上,勝者有權力處置敗者,沒有人能夠說什麼閒話!”
古霸聞言幾步走上前,看著祁鴻那張可憎的臉盯了半天,轉念一想,這傢伙好像和自己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雖然是揍了自己一頓,但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對於自己一個體修來說跟撓癢癢差不多,先前裝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完全是為了找理由打上一架。
體修是個不受待見的群體,武者往往聽說有體修挑戰自己,同境界的武者都會避之不及,體修血氣比這武者往往更加的旺盛,意味著他們戰鬥時間很可怕,所謂體修,便是從各方面突破身體極限,這類人幾乎都是好戰分子,因為被尋常武者排斥,他們除了找魔獸歷練,往往更加的享受戰鬥的過程。
若說大陸上哪種人在戰鬥過程中進步最大,無疑說的就是體修這個群體,他們在與同齡人打鬥之時,領悟力可謂恐怖,因為追求的是極限,所以危險往往能讓他們逼迫自己去變強,和魔獸對戰起不到這個效果,一來是因為魔獸見機不對立馬開溜,不存在太多的面子問題,這種對手半途退走的局面,極可能讓他們前面的領悟前功盡棄,二來,想要製造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魔獸單打獨鬥的機會,真的太難了。
古霸將祁鴻扛在了肩上,走到高臺邊緣,往下輕輕一拋,隨即看著剩餘的老生緩緩道:“換個能打的上來,這傢伙太弱了。”